师——白玉禾口中那个道行过深的大妖。
“他是滕青,”千鹤介绍了一句,随即招呼道,“来,夫人请坐罢。”
沈灵雨的心?跳如鼓,该说是她太?过大意,还是太?过自大,明知?屋内有另一个人存在,却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林成蹊横死房中,千鹤却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躲到这个男人身边,怎么?看都不对劲。
妖怪道行深也好,眼下自顾不暇也罢,此妖在她眼皮子底下害了人,她身为猎妖师,自然不能不管。
其余的事,等到发生?了再说。
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带着笑意落座。
*
白玉禾望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歌女,渐渐皱起了眉头。
方才他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才发现沈灵雨早已?不在房中,他还来不及细想,便?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虽然离得很远,但是足以得知?画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他目前对沈灵雨的了解,她定?然是去凑热闹了。
他熟悉她身上?的气息,顺着走廊一间间屋子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正当渐生?不安时,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冲他的鼻腔,刺得他头昏脑涨,再之后,面前便?出现了这个哭哭啼啼的歌女。
他终于回过神?来,问:“你方才说什么??”
花蓉愣了愣,方才分明说了那么?多话,这人竟一点没听进?去吗?
她只好将心?中怒火生?生?压了下去,娇滴滴地哭道:“公子,您可要替奴家做主啊!
“千鹤娘子方才对奴家拳打?脚踢不说,还将一盆脏水对着奴家从头到脚泼了个遍,奴家本就?无家可归,这偌大的画舫,却容不下奴家一个弱女子,您——”
白玉禾被她的哭声扰得头疼,耐着性子打?断她,纠正道:“你方才说,我夫人进?了千鹤娘子的房间?”
花蓉表情?微变:“是千鹤娘子请她去的没错,但进?的却是滕先生?的屋子。”
白玉禾目光一凝,缓缓问:“滕先生?又是何人?”
话一问出口,他已?知?晓答案。
“滕先生?是我们画舫的琴师,这深更半夜的,夫人这般行径,奴家真替公子感到心?寒呀。”
正说着话,花蓉腰间一软,几欲摔倒,白玉禾见状,虚扶了她一下,却被她紧紧攀上?了手臂:
“公子,奴家许是太?累了,忽然有些使不上?力气,公子可否送奴家回房歇息呢?”
此时她身上?的软烟罗被水打?湿,苏梅色抱腹若隐若现。
白玉禾移开目光:“不如这样,你……叫什么?来着?你先回屋换身干净衣服。”
花蓉听罢,噙着泪嘤嘤:“奴家这就?去,这副狼狈模样实在污了公子的眼。”
“且等一下。”
花蓉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白玉禾将她叫住,她正想继续撒娇,却听他问:“那个琴师的房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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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千鹤坐在席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琴轴。
“千鹤娘子果然弹得一手好琵琶,”沈灵雨拍了拍手,随后,她站起身,“只是,这是什么?意思?”
数十把小剑正悬在千鹤的身后,随着沈灵雨的移动而微微转动着,所有的剑尖都在对准她的心?口。
千鹤缓缓抬起头来,表情?如常:
“不如奴家再为夫人弹奏一曲?方才不过是些俗曲,而现下奴家要为夫人弹的,是只属于夫人的曲子。”
话音未落,她狠狠拨动琴弦,身后小剑便?飞速朝沈灵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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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雨早有准备,当即抽出袖中短刀,将飞到面前的剑格挡开来。
千鹤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游走,乐曲愈发急促,数十把小剑擦着沈灵雨簌簌而过,不多时,她身上?的衣裙渐渐被鲜血染红。
间隙间,千鹤问:“夫人可还喜欢这首曲子?”
沈灵雨拔出一支插进?手臂的小剑,笑道:“缓了些,再快点才好。”
真是嘴硬!
千鹤咬咬牙,更快地拨动琴弦,她看着更多的小剑刺进?沈灵雨的皮肤,不知?不觉弯起了嘴角。
小剑上?淬了毒,伤成这般,她断然活不成了。
眼前伤痕累累的女子终于如同残破木偶一般倒在地上?,千鹤舒了口气,揉了揉发痛的指尖。
她挤出一个笑,望向依旧坐在原处的滕青,温声道:“阿青,莫怕,我——”
“铮”地一声,四根琴弦尽断,千鹤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上?。
她艰难地回过身来,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后的沈灵雨。
“千鹤娘子,我有一事不明,”沈灵雨将手上?的血一点点擦干净,捏起她的下巴,渐渐加大力度,“你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