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容子尧便也坐在椅子上,满目低沉的望着。青檀为他斟了杯茶,他竟也不曾去饮,只是紧紧握着茶盏没了言语。
络歆的言语虽是颠三倒四,可看她那样子却也像知道些什么。只是将她赶出去,却也不知她为何说出那些话来。
低沉着,容子尧便也端起茶盏,正想饮一口的那一刹,谁知水却漫了出来,慌得他当即将杯盏放在桌子上,而后垂下了眸子。
望着他这般模样,青檀便也拿了帕子上前为他擦拭茶水。
“公子…您在想什么?可是在担心郡主?”
一语落地,容子尧却也抬眸冷眼望着她,仿若她说的话令人万分悲戚一般。
“胡说些什么?”
冷冷几字,青檀便也敛了眸子,只是俯首轻轻擦着桌上的茶水,而后重新为他斟茶。
刹时间,便也是万般低沉,令人不悦。
青檀收拾好东西,望着他,却也是满目哀怨。这般俊朗的公子,可为何要为了她一人置自己生死于不顾?
若不是因她,想必公子也不会如此。
“公子,奴婢斗胆问一句,郡主她是否钟情于公子,这才这般对待您?若是如此,公子倒不如舍了与公主的婚约,迎娶郡主为妻…”
青檀言语未尽,却也被容子尧冰冷的一记眸光而打断。下一刻,她当即跪倒在地,满目低沉的哀怨的望着他。
她的心从来都只在他一人身上,只可惜从小到大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半分余地留给她。她知晓他的低沉,知晓他的无奈,可却也只能身为一个丫鬟陪在他身边。
容子尧冷冷望着她,犹如有深仇大恨一般。
“以后莫要再说这些了,我所爱只有君儿一人…以后莫要胡言了”
是了,他之所爱只有孟文君一人,至于方络歆也不过只是同乡旧相识罢了。哪怕孟文君有疑惑一二,可于昨日已经化解。如今,他也不愿再因此事而生出变故了。
低沉思虑至此,容子尧便也叹息,接着他便也抬臂将青檀扶了起来,而后浅言。
“你自七岁便跟着我,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以后我也会让你以我义妹之名出嫁,我的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却也引得青檀十分感怀。原来公子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只可惜自己却背弃了公子。
蓦然间,青檀便也泪流满面。而后她却又跪倒在地,紧紧拉住他的衣衫,而后不停抽泣“公子…奴婢对不起你,奴婢有负公子的好意…”
一语出,容子尧却也满目疑惑不解,那双眉头便也深锁。见她哭的这般悲切,容子尧却也不忍再冷言相向了。
少时,即是轻轻一语“究竟发生何事了?”
“公子…奴婢与郡主联手,将这些年您与郡主所通之信夹在您送给公主的信里送进宫去了…这时候只怕公主已经看完了…”
“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闻语,青檀便也紧紧拉住他的衣衫,而后低低的抽泣着“公子,您原谅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郡主她如今听命于阳将军…”
一语落地,容子尧便也越发低沉。下一刹,他当即一把将青檀甩开,满目冷冷的望着。
顷刻间,他的眼眸里便也是愤懑不平。
他一心想着孟文君,哪里又顾得上旁人。若是他早知今日,他倒也甘愿将她驱逐出去,以免她联合外人背叛自己了。
良久,他也才低沉言语“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却也怨不得你了…只怨我识人不明”
言语落地,他便也起身缓缓向榻边走去…那一刹,他挥了挥手,青檀便也起身匆匆离去。待得青檀离去,容子尧便也躺卧在榻,满目低沉。
刹那间,他便也望着顶账发愣。
这近一年来,发生了诸多事,他怨过上苍不公,怨过阳珞珈太过嚣张,可他从未怨过自己爱上孟文君,从未悔过与她相爱一事。
也许,这便是上苍给的幸事,孟文君与他,终是两情相悦,她的心只在他身上系着。
国都寻安城一处破旧的寺庙里,只点了些许烛火,枯草堆,破神像,看起来却也让人低沉。
此处向来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所居之处,可偏偏今日因那富家公子给了一众乞丐白银百两,那些乞丐便也悄然散去。
他们素来为了自己的吃食与住处奔波,如今有了些许钱财,也只是让出一晚而已,自然也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因此,这破庙里便也无旁人。
那富家公子身着墨衣,腰间挂着一枚艾青色玉佩,又穿着一件墨黑色斗篷盖着脑袋,看起来像是与夜色相融一般。幸好有那月色笼罩,也才不至于黑黢黢看不清。
是了,此人便是大周怀化将军阳珞珈。因着边疆安宁,他便也留在了寻安城。
见寺庙里无人了,他便也才缓缓踱步入内,而后望着那破财的神像许愿“但求上苍垂怜,让那文书公主嫁于我做个夫人”
“将军倒是好兴致,既是求神拜佛为何不去松悟寺,偏偏来这破庙里?”
闻语,阳珞珈便也转身回眸,他看见的便也是络歆那满目低沉,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的模样。
她仍是那一袭青衣袂,竟也未曾穿上一件墨黑色披风,在这般灯火掩映下便也格外美艳。可惜啊,阳珞珈一颗心皆是孟文君,竟也未动心。
沉默片刻,他也只是疑惑道“你怎么这样子就来了?你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言语落地,络歆却也是满目含笑。仿佛一切难题迎刃而解一般,眼前人虽是偶有伤害容子尧,可毕竟他只是为了得到孟文君罢了。助他成事,自然也就保得容子尧安然无恙了。
只可惜啊,她终究是女子,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在他的眼里,可远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阳珞珈却也只是垂着眸子,掩了掩自己身上的披风,而后眸光冰冷道“还是小心些为妙…否则便都前功尽弃了”
“我来的时候没有人,你怕什么?”
见她仍是这般无谓的模样,阳珞珈却也有几分不耐烦了。他虽是将军,可却习读的也只是兵书罢了,活脱脱一个粗人,哪里又顾得上这般。
“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吧,我听内线说,文书公主如今与那容子尧仍是如胶似漆,这可如何是好?”
阳珞珈一番言语落地,络歆却也倍感疑惑。
“内线是谁?为何我不知?”
“这你不必知晓,你只管配合我行事就好,你也不想对你有恩的容家二公子成为我的刀下亡魂吧?你只管好好配合我,届时我定会放过他”
一番言语低沉,络歆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容子尧被人伤了腿,又在上朝途中被打,这些自然也都是阳珞珈所为。只可惜啊,他偏偏是一根筋,非那孟文君不娶。
她所求,也不过是容家安然无恙,容家哥哥安好罢了。
“还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便是…我已将我与容子尧所通信笺送入宫了,想必那孟文君早已看过了…”
“需要你时,我会派人通知你!”
望着他低沉的眸子,络歆却也只悻悻道“可否放过容子尧,我助你另想他法?”
闻语,阳珞珈却也是满目冰冷的望着她,就连嘴角也勾着一抹惹人低沉的邪笑。良久,他也才一声轻叹。
“倘若你不肯助我,我也会另寻他人,到时可就不只是挑拨离间这么简单了”
低沉言语,冰冷眸光,顷刻间络歆便也低沉无言。他是当朝三品大官,他的父亲是当朝太师,可容子尧不过是个六品朝议郎罢了。
若自己不助他行事,只怕他会杀人灭口。
一番思虑,络歆则缓缓踱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满目哀求道“我助你成事,只是你莫要再伤容子尧了”
只可惜,下一刻阳珞珈便也冷冷的将她甩开,眉目间尽是愤懑。
想那容子尧不过小小朝议郎,竟能有这般好运?得文书公主青睐也就罢了,竟还有这络歆郡主一门心思的报恩…可叹我当朝怀化将军,想要一个女子竟也这般低沉,老天果真是不公。
见他沉默不语,络歆便又低低道“我自可助你成事,你也要答应我,莫要再伤他”
“放心,我只要文书公主。至于容子尧,他只要不挡我路,我便不再动他”
一语落地,阳珞珈便也缓缓离去,偌大的寺庙却也只留下络歆一人发愣。我可怜的容家哥哥,你为何偏偏心悦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