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还有三天过年了。
我心里总是不安，想到李莉知道自己怀上的时候，还有坚定出是儿子的时候，都给我打了电话，怎么平安生下儿子就不给我打电话了？
莫非！她真的出事了！
好在我记住了她的大哥大电话号码，觉得还是打个电话，证实没有事了，好安安心心地陪着廖楚梅过年。
我拨通了李莉的电话号码。
接通了！
“李莉……”
“你是？”
“我是陈军……”
忽地，我感觉到声音有些不对劲，虽然是女声，但是，声音不怎么像是李莉的。
“陈军？我终于等到你这个电话了！”
对方的语气明显地不友好。
“你是谁？”
“陈军！是不是你让我娘怀孕的？是不是你害死我娘的！你这个混账，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的头不由要炸裂，而且有些要昏晕的按绝，我赶紧用手撑在桌子上面。
“你， 你说什么？李莉怎么了？”
“她……她死了！果然是你……”
我的手一松，电话掉了下去，声音还在传过来，我听不明白，也不敢再听下去，颤抖的拿起电话扣上了。
但是，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不由又拿起电话，然后按了一下键，把电话放在桌子上面。
脑海里出现李莉生儿子的痛苦画面。
她满头大汗，双手抓着床单，痛苦地痉挛着，最后，双手慢慢地松开了床单……
我害死了李莉！
李莉是我害死的！
自责，难过！
我蹲在地上，双手捧着头，心里一遍又一遍骂着：陈军，你个混蛋！明明知道李莉心脏不好，为什么要帮她怀孕？
骂了自己，又骂祁海东：混账祁海东！你为什么那么重男轻女？你害死了李莉！你个混账，李莉就是你害死的！
腿脚蹲得麻木了，坐在了地上，心里不断地自责和责怪祁海东。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来。
廖楚梅来了！
我慌忙想站起来，却一时显得无力。
“你，你怎么了？你病了？”
廖楚梅刚要过来扶我，但是，我还是站起来了：“没，没事。”
我拿着电话放好，廖楚梅看着我：“你，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去。”
“不用，我没事。”
“看你脸色……好难看，你别硬撑，去医院看看吧。”廖楚梅关切地说。
“我说了没事！你听不明白吗？”
我忽地对着她大声吼叫道。
廖楚梅不由一愣，然后看着我，柔声道：“陈军，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让你累着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把愤怒悲哀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事又不是她造成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对不起，心情不好。我刚才是想起家仇未报，心里难过，我的身体没事。不是因为你，我才会这样……”
“陈军，你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想骂人，你骂我，没事，我能理解你。”
“好了，不说了。我去买菜。”
“我去吧，我休养了几天，没事了。今天开始，我做饭菜……”
“一个星期还没到，你怎么可以劳作，你好好休息吧。”我看着廖楚梅说。
“陈军，我真的没事。这又不是生孩子坐月子。再说，我们山村里的女人，没有那么娇贵。”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廖楚梅，你休息一个星期，然后，我让你做饭，好不？”
“这……”
“好了，就这么决定吧。过年那天，我们两人一起做饭菜，好不？”
“好吧。”
廖楚梅不再死倔，她的性格好像改变了一点。
我去买菜的时候，还是想着李莉，心情很是沉重。
毕竟，李莉不仅帮过我，还跟我有过“一夜夫妻”之情，并且，她是因我在她的肚子里埋下种子而死！
但是，我还得继续生活，该买菜，还得买菜。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买好菜，我低着头朝着屋里走着。
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有人竟然喊着李莉的名字！
耳朵出问题了？
我回头寻找着声音的发源地。
只见一个蓬头的人在垃圾桶里翻找着食物，显然是精神失常了。
但是！
他的嘴里却不停地说着：“李莉，我的儿子！李莉，儿子！”
声音还有点耳熟！
我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祁海东！
“祁厂长？祁海东！”
我不由惊呼道。
他抬起头，扭过来，看着我笑着：“李莉，儿子。我的儿子呢？李莉！”
“我是陈军，你不认识我了？”
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我的心头。
“儿子！李莉！”
祁海东笑了笑，没有再理会我，又去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了。
怎么会这样？
祁海东竟然也疯了！
难道，这就是重男轻女的报应吗？
所有这些，都是报应？
我害死李莉的，又睡了祁红，还睡了廖楚梅，会得到什么报应？
这样想着，心里有了莫名的恐慌！
不！这些都是她们愿意的！
人是自私的，也是怕死的，我竟然给自己寻找解脱，推卸责任。
很想把祁海东带回去照顾他。
但是，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知道，根本就照顾不了他！
他都不认识我了！
突然，心里的恨意压住了自己的良心：祁海东！你怪不得我，这是自找的！谁让你明知道妻子生孩子很危险，非要逼着她给你生半个儿子？
这样想着，我快步离去。
走了几百米后，觉得自己心太狠了。
竟然！
转身又去想将祁海东带回去，然后，打电话告诉她的女儿，让她女儿来接。
可是。
返回后，却不见了祁海东。
附近四处看了看，还是不见他的影子。
我只好回到了出租屋，再次给李莉的大哥大打电话，告诉她的女儿，来这里寻找她的父亲。
然而。
打不通了！
怎么会打不通了？
她难道不等着我再次打电话，或者，通过里面的号码再给我打电话，寻找我吗？
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冲动地把大哥大砸了？
这个可能很大。
年轻人，太容易冲动了！
想到年轻人如我之前的冲动，心不由一惊：李莉的女儿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她，会不会找我报仇？
她会把我当成“杀母仇人”吗？
想到她电话里说的，说是我害得她家破人亡，我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