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面前再被秦哲抱着太过不敬,花浅挣扎着下地,秦哲坚决不松手。
怕晚上被他们家祖先训斥,花浅慢慢用手捂着脸,您们有不满都去找秦哲吧。
祭祖结束,登基大典就算完成,接下来的百官见礼只需要皇上在即可。
秦哲自是希望花浅能陪着他,她赶忙拒绝,他脑袋上没顶着重东西,他不懂这种痛苦。
这凤冠快把她的颈椎病都要压出来了。
花浅乘着凤辇浩浩荡荡离开,秦哲留在原地接受百官见礼。
花老爹也混在百官之中,花浅远远看见怕他累着,又不能把他叫走。
她派个小太监悄悄摸过去,告诉老爹不行就装晕。
花国丈赶走小太监,说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如今这满朝文武那个见到花国丈不客客气气,人家两个闺女都能坐上皇后之位,大女婿亡国,二女婿登基。
位置坐的最稳的就要数他。
老爹不愿意装晕,花浅有点小失望,她想跟老爹说说话,或许是刚才的梦让她有些心慌。
花浅不敢清闲,她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因为这一场梦又清晰起来,尤其是妈妈的样子,她恨透她淡然冷漠的样子。
老爹不能找,花浅换身衣衫去找花不完。
最近花不完有些忙,秦哲帮他找来三四个夫子,两个教琴棋书画,两个教舞刀弄枪。
小小的身板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缠着花浅的时间大大减少。
花浅找去的时候,花不完正跟师傅练拳,小小的人站在夫子面前显得愈发矮小,打的却有模有样。
看到花浅小人儿只是眨眨眼睛撅撅小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还真像那么回事。
在山上的时候花不完就喜欢跟在侍卫叔叔身后耍,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花浅不逼他,她总觉得孩子还小,学什么都太早。
秦哲帮他找夫子的时候,花浅也没同意,可不知道秦哲怎么忽悠的小孩,花不完主动跟她说要学,花浅这才愿意。
夫子也看到皇后娘娘,知道她是来找小公子的,特意让花不完休息一会儿。
花不完迈着小步跑过来,到了跟前竟还像模像样的给花浅行个礼,“见过母后!”
这是自己家的那只皮猴吗?花浅抬手摸摸他额头,这也不烧啊!
“夫子说了,在宫里不能叫娘,要叫母后。”花不完将手递到花浅手里边,咧着小嘴笑。
“看来你学的挺好的。”花浅揉着花不完肉乎乎的小手,孩子太听话,她怎么还有点心酸。
她一直都怕花不完闹,怕他不习惯宫里的生活,怕他闹着要回山上,怕他闹着要找祖父。
花浅害怕的情况都没发生,反而花不完越来越适应宫里的生活,他适应的比花浅还要快。
往前拽拽花不完,花浅将站着的小孩抱进怀里,下巴轻轻放在他肩膀上。
小孩好像长高了一些,每天都能看到反而看不出来。
花不完没动弹,任由花浅抱着,小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拍,“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母后?不然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叫你娘好不?”
“好,没人的时候叫娘。”花浅点点头,她其实是觉得对不起花不完。
当时为了老爹的身体说回京城就回京城,根本没想过花不完过得会不会开心。
时间差不多,花不完从花浅怀里退出来,小声哄她:“娘,你快回去,等我下学就去找你。”
花不完什么时候这么自律过,在山上野的时候天不黑不回家,派人去叫都叫不回来。
如今夫子还没催,他自己挺自觉。
秦哲到底跟孩子说了什么?把孩子逼迫成这样!
不行,她得找秦哲问清楚。
本该是个开心的日子,花浅心情却实在高兴不起来,一多半是因为那个梦,一小半是因为花不完。
褚修的药每天都要准时送到,今日也不例外,他跟花浅秦哲一向以朋友相处,从不行君臣之礼。
他先是恭喜花浅一番,接着才提及治伤。
她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是时候可以接筋,他认为明日就是个好时刻。
这消息花浅听的措不及防,她总觉得褚修是为报复她前几天那同情的目光,不然他为什么不早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通知到花浅,褚修赶回去准备,根本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
本来不开心,这下更是胆怯,医术这方面花浅对褚修有信心,可她怕疼。
百官见完礼,秦哲带这老丈人赶来找花浅,他知道花浅担心老头在国丈府不开心,他想给他赐个宅子,结果老头不要。
这才来找花浅,让花浅劝一劝。
秦哲的想法花浅尤为赞同,跟花深住在一起不甚开心,何不自己住个宅子。
“不用,我就住在府上。”花老爹太倔,根本不愿意。
他知道都是好心,可这府里他住惯了,再说花深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他也能劝一劝。
花浅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气得她在秦哲胳膊上拧了好几下。要不是老头年纪大,她拧的就是老头了!
看到花浅拧秦哲,花老爹气的直翻白眼,他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让她不要欺负秦哲,不要欺负秦哲,半句都没听进去。
在皇上胳膊上拧来拧去,现在秦哲正跟她甜蜜不当回事,时间一长难免不高兴,有损龙威!
秦哲就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两个互相气,又不敢随便插话,算了!还是看热闹。
花浅劝不动花老爹,花老爹说不动花浅,俩人还都气得够呛。
别说,跟老头这么一折腾,花浅心里的不高兴烟消云散。
那两个人不疼她,这不老天爷派来个疼她的。
花国丈气呼呼的离开皇宫,花浅在宫里气的直喊。
“倔老头!就倔着吧,迟早后悔!”
“岳父也是一时没想开,想开就好了。”秦哲开导花浅,看把小姑娘给气的。
秦哲这一下算是桶在马蜂窝上,花浅枪口调转正对他,“我还没说你!你对我儿子说了什么话?把孩子逼成那样!”
“怎么是你儿子呢?”秦哲气势瞬间弱下来,“他叫你娘,我就是他爹。”
花浅被气笑,他这心眼可真大:“你要是有能耐让他叫你叫爹也行!你告诉我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只有皇上才能跟皇后一起睡。”秦哲特意凑到花浅耳旁说,花浅面皮薄,这话要让宫女听见她肯定要不乐意。
花不完一心想和花浅一起睡,秦哲万般不愿,干脆跟他说只有皇上才能跟皇后一起睡,他要想跟花浅一起睡,除非当皇上。
小孩子好骗,这不为了当皇上努力去了。
花浅见过坑人的,没见过秦哲这么坑的,他竟然还想让花不完叫他爹!
等花不完懂事后想起被骗的事,得羞愧成什么样!
坑不坑人无所谓,主要这个办法好用,从那以后花不完再也没有跟秦哲抢过花浅,那小子每天刻苦憋着当皇上呢!
至于花不完长大后真当皇帝这事,秦哲早就想到,花浅体弱难有子嗣,等花不完成年,他就带着花浅游历山水去。
得知花浅的手腕要在明日治疗,秦哲表现得比花浅还要心慌,坐立难安冷茶一杯杯灌进胃里,晚膳只喝下一碗汤。
原本害怕的花浅看他这样还要来帮他做心理建设,“你别担心,褚修医术很好,很快就好!”
房门大开,秦哲还觉得喘不过气,这寝宫里闷得慌。
他干脆推着花浅出去走一走,不许任何人跟着,他推着轮椅,她拿着灯笼。
灯笼手柄能放在轮椅把手上,花浅用胳膊压着就好。
“浅浅,我恨不能以身替之。”这么多场仗闯过来,秦哲身上的伤并不少,不管多重的伤他心里想着花浅,就全部能挺过来。
多重的伤他都没有这么心慌过,现在这痛要让花浅来承受,他就没了冷静,甚至心里隐隐升起念头,让花浅不要治。
他能照顾好她,她做什么还要受这罪来恢复手腕。
秦哲身上阴暗的气息又来了,花浅仰着头看向某人的下巴,“秦哥哥,手腕迟早都要受这一遭!不仅是手腕还有腿,我总盼着能治好,你走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
她手腕好的时候还能自己挪上床,现在上床下床只能完全依靠侍女,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是个累赘。
“我怕你疼。”秦哲低下头,目光交接,花浅的眼睛在月亮下比星星还要闪耀,她说她想跟着他,他去哪她便去哪。
秦哲气息恢复过来,花浅低下头看前方的路,“我怕你不知道我疼,你知道我疼,我可能就没那么疼了。”
再大的疼没人心疼的时候都能挺过去,倒是有人心疼的时候就变得矫情起来。
“浅浅不怕,你又多疼我就有多疼,我陪着你!”秦哲眼里心里完完全全是坐在轮椅上的人,他面前推着的是他的全世界。
她怕他不知道她疼,他就跟她一起疼。
秦哲还记得花浅怕树影,平整的地面他推得左扭右拐,花浅配合他躲着树影,小嘴里惊慌喊叫。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她就不再怕了,只是秦哲不知道。
两个人玩到半夜才回到寝宫,花浅很困却还是要陪着他一起合眼。
秦哲将她抱的极紧,恨不能将两个人捆在一起。
秦哲何时去上的早朝花浅不知,她根本没有醒来。
今天的早朝散的很早,花浅醒来时秦哲已经回来,早膳已经备好,只等她起床。
褚修几乎是掐着时间来的,早膳刚用完,他带着助手已经进门。
他带的助手花浅很眼熟,如果没看错是曾下毒害她的那位女徒弟。
就是被师傅坑至今还蒙在鼓里的人,对这对师徒已经没有同情心,花浅还是多看了女徒弟几眼。
秦哲有事将褚修叫出殿内,殿内除去宫女就还只剩花浅跟女徒弟。
女徒弟女扮男装站在一旁,花浅没有别的好看,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说不说人家是个美人,女扮男装都很俊俏,不知道是不是早饭吃多,小肚子有点挺。
“别看了!我跟你道歉就是。”被花浅看得不自在,女徒弟率先说话:“当初我不该给你下毒,对不起。不过你夫君折磨我也不轻。”
人家已经道歉,按这逻辑花浅是不是需要为秦哲折磨她的事情道歉,可她不想。
要不是她嫌苦,命早丢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花浅说出一句既大气又能将话题翻过的话,“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莫要放在心上。”
果然是做了皇后,这场面话说的都熟练很多。
女徒弟转过脸不再说话,花浅也安静下来,气氛又尴尬起来。
不知道两人是有多少话要说,等了一炷香,褚修跟秦哲才回来。
花浅发现出去这一会儿秦哲脸色特别不好,估计褚修又说什么吓唬人的话,把他吓到了。
“你要是害怕就出去等我!”花浅心疼他的脸色,在他走近时小声说。
他这脸色倒像是给他治病一样。
秦哲不愿意,他要在这里陪着花钱,哪怕不能靠近,只要能看到就行。
两个手腕不能一起进行,褚修率先选了难度较小的左手。
花浅坐在椅子上,将左手放上桌面,秦哲坐在据她三步远的地方,既不碍事花浅一抬头也能看到他。
就这短短的几息,秦哲的额头已有冷汗流出,花浅觉得不对,喊停正在拿工具的褚修,“褚修你帮秦哲看看,他脸色白的不对劲。”
褚修身子没动,只是回过头看秦哲一眼。
“他没事,太担心所致。”
只是手腕他就担心成这样,万一生孩子他不得晕过去?
褚修接着准备东西,花浅不敢看那一排排的银针,将目光放在秦哲身上。
秦哲勉为其难挤出笑意,“别怕,我陪着你。”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虚弱,花浅觉得不对,想让宫女去请别的太医,褚修没工夫其他人总有时间。
秦哲一挥手将所有宫女赶出去,他虚弱靠在椅背上,冷汗从两颊滑下,眼睛没有片刻离开花浅。
手腕上扎进一根银针,接着又是一根,花浅能感觉到银针在她的血肉里挑动,在寻找位置已经偏移的腕筋。
渐渐花浅的状态与秦哲没有二般,她一样的面色发白,一样的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