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京城,虽是皇城,却不如汴州富裕,汴州大多行商,皇城都是些朝廷官员,如今的国库,还都得靠着这些商人整年的交税才得以供养。
这次的恩科多开一道,无疑是青年帝王打算收拢各士的学子到自己的麾下,好帮他干活,简而言之,就是杀的太多,没人干活了。
既然是明年科举,那就是今年就得收整行囊,前往京城,这是不容置喙的,盯着这家医院,楚风灵陷入微微沉思,不如找个老大夫过来坐镇,也好让医馆继续下去。
七月初八是个好日子,陈府的人送来了一些聘礼,还有一些稀奇物什,都是陈嬴生私下里寻的,纷纷抬进了宅子里,叫周围人艳羡的紧,负责送东西来的陈管家,一身肉胖乎乎的,对着楚风灵便是拱手笑道,“楚姑娘,您且仔细瞧着,这聘礼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家少爷再回去添些。”
楚风灵还算满意这句话,送礼哪有重返的道理,直接言道,“那我便替青梅收下了。”
陈管家笑的乐呵呵的,使唤着身边下人去抬,倒是楚风灵注意到这回陈欣然当真是不满到了极点,就见那坑害人的杏仁正大摇大摆站在陈管家的身侧,语气沉闷道,“既然是奴婢出身,就用不着好的了,我家小姐说了一切从简,礼送到,挑个时辰从偏房抬进来就成,这也是家中族老的意思,她若不应,就别进陈府的门了。”
楚风灵顿住脚步,回想起这丫鬟,这般逍遥法外,无疑是被陈欣然纵的不可一世,日后还说不准会如何欺负人呢,她直接抬手狠狠甩了杏仁一巴掌,语气冷冽,“那便将东西都给我抬回去,我们不收,等到你们家小姐什么时候亲自来赔罪,我们再收!”
“你竟然敢让我们小姐亲自赔罪?”她瞪大双眸,捂着红肿的脸,气的眼圈子发红。
“我定然要回去朝小姐好好说道说道。”她转身离开,还不忘恶狠狠警告一句,陈管家满脸都是无奈,“虽说这事儿……是委屈青姑娘了,但……少爷已经尽力了,日后定然能风风光光迎娶回来,你就让老奴带走青姑娘罢。”
“如何能带?”徐清波扶着腰,缓缓走出,她人生的格外青俊美貌,就是那双眸子透着一丝丝尖锐,如毒蛇一样黏在陈管家身上,“从小门抬进去那是妾室,妾室就是一辈子都是妾室,生的孩子也是庶子庶女不被人待见的,名不正言不顺,难保你家少爷日后会变心,这男子真心,一向是瞬息万变的。”
换句话说,陈嬴生不可信,陈家已然反对到这个地步了,嫁进去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这时,青梅披着件外裳从里屋走出,她面色还是有些发白,身形瘦削的叫陈管家都有些不忍,毕竟这人是少爷带大,少爷又是他看大的,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到底是乖巧懂事,能入少爷的心,也是正常的。
就是身份不小,还不如这些个身家清白的小丫鬟,陈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要真娶了个丫鬟进门当主母,才是真的笑话。
他就不信眼前的丫鬟不知,她是何种身份,少爷已然拼尽全力,她倘若再不识抬举,那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青梅坦言道,“聘礼留下,过几日我会进门。”她语气轻柔,却透着一丝怅然,丫鬟最应该认清的就是事实,尤其是她这样的,青梅本无意喝少爷纠缠,但少爷的确温柔似水,可这也改变不了,她和他之间的云泥之别。
“那老奴就回去复命了。”陈管家喜滋滋离开。
青梅盯着那些聘礼,一点想揭开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楚风灵宽慰道,“日后都是有机会的。”
“嗯。”
三日后,青梅穿了身正红从陈府的侧门进去,府里除了少爷那院挂上了红灯笼外,其余都是一派祥和,青梅端坐在屋内的小榻上,满脑子都是年少时期少爷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握在掌心的玉佩温温热热的,仿佛在告诉她,她实现了年少时的心愿,却又那么不一样。
陈嬴生并未回来,他被陈欣然叫过去,陈欣然似乎是故意为难,罚他去跪了祠堂,直到后半夜,陈嬴生跌跌撞撞回到院子,就见屋内的烛火还未熄灭,进去时,那披着红盖头的人早就陷入沉睡,红盖头也歪在一边,连交杯酒都未喝。
他无奈叹息一声,上去将她娇软的身躯搂入怀中,在瞧见她眼角的一滴清泪,他俯身亲了亲,言道,“日后,断然不会这么委屈了你。”
陈府人都在想,以少爷风流的性子,会不会按耐不住明日就去找什么李姑娘,陈姑娘的,结果倒好,少爷好好在屋内读书,读完了书就去主屋逗弄一下刚入门的小娘子,这一来二去,两人感情不错,倒也算得上琴瑟和鸣,夫妻和睦。
就是羡煞了府里的下人,丫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那她们会不会也行?
府里倒还有些庶子,庶子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主子,云袖冷冷看着那些爬床爬到庶子榻上的丫鬟,暗自冷嘲热讽,实则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巴不得那些个庶子庶女全部都毁掉才好。
有些本事手腕不错的,就被抬了姨娘,剩下的打发成了通房丫鬟,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些个下人近日蠢蠢欲动的厉害,的确需要敲打一二。
青梅还在院子里吃着少爷一早送来的莲花酥,手里还抱着本书在瞧,见陈欣然身边的大丫鬟打发人来请她,她就知没什么好事儿。
于是便捂着肚子,开始吃痛道,“我肚子疼,送我去楚姑娘的医馆去,给我好生瞧瞧。”
说着,身边丫鬟便迅速一把将她抱起,塞进马车,人直接送走了,大丫鬟傻眼,却不知该如何去同小姐说,这夫人这般刚的吗?她以前都不知青梅竟是这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