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纮一听到妙姑的脸是被烫的，下意识的嘴巴微张起，一脸惊讶道：“我的天爷，得要多热的水才能将脸上的皮都全烫没了。”
“唉……真好可惜了，我听说妙姑没毁容前，还是桃李县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可惜我上任晚了，没机会一睹芳容。”
看到方纮为妙姑以前的美貌，遗憾惋惜的样子，屠苏苏与沈照默契的对视一眼后，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朝着妙姑走去。
此刻，妙姑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但无法哭出声，只能发出‘呜呜呜’的低吼。
屠苏苏可以看出妙姑对死者的感情非同一般，上前劝慰道：“妙姑，逝者已去，节哀顺变……”
妙姑眼泪婆娑地抬起头来，只伸手指了指尸体，又指了指自己，比出一些屠苏苏根本看不懂的手势。
“你是想问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妙姑激动地点点头，张着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
“额……嗯嗯……”
屠苏苏知道妙姑想问什么，但事关命案，不能透露太多，只好委婉地解释。
“妙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妙姑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屠苏苏和沈照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给两人磕头，脑门都磕出了血。
屠苏苏见状，连忙将妙姑搀扶起来，“妙姑，查案是我们大理寺应该做的，你不要跪……”
可妙姑仿佛没听见屠苏苏的话似的，一个劲儿不停地磕头。
屠苏苏力气又小，根本拦不住，只好朝沈照投去求助的目光。
还未开口，沈照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上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直接劈晕了妙姑。
妙姑顺势地倒进屠苏苏的怀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屠苏苏措手不及，一脸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沈照。
“少卿大人，我只是让你不让妙姑再继续磕头，你怎么把她打晕了。”
“她太激动了，打晕她是最好的办法。”
“我……”
屠苏苏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反驳沈照的话，只好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方纮。
“方大人，先把让人把妙姑带出去，验尸房也不是能让活人休息的地方。”
“好勒……屠姑娘……”
很快，妙姑带人在县衙的一间小杂物房中，用两块木板拼凑在一起，当作临时的床。
屠苏苏生怕沈照下手太狠，会给妙姑留下后遗症，便细心地为她检查一下身体。
就在检查身体时，屠苏苏无意间发现她的肩膀处有一块刺青图腾。
屠苏苏看到刺青，觉得无比的眼熟。
沈照发现屠苏苏神情不对，好奇的上前追问，“怎么了”
屠苏苏眉头微皱起，“妙姑肩上的刺青图腾，我好像看到过……”
“什么刺青图腾？”
沈照顺着屠苏苏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的确看到了妙姑肩上的图腾。
图腾是一个椭圆形，颜色是红色，样式有点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鸟。
“我想起来了，南疆有一个部落叫须女刺夷，他们的图腾就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妙姑是南疆人？”
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水面扔进一颗巨石，激起阵阵波澜。
骊山杀人案皆与南疆有关，而妙姑身上有南疆图腾，而且接触死者的机会是最多的。
沈照没有犹豫，直接叫来方纮询问妙姑的情况。
“方纮，妙姑可是本地人？”
方纮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沈照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还不快去查。”
“是……”
方纮显然被沈照的表情吓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少卿大人，你怀疑妙姑吗？”
刚才的一切，屠苏苏都看在眼里，妙姑的悲痛不是假的。
而且妙姑对几个少年的死，好像一无所知。
“难说，先查查她的底细，现在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去骊山。”
屠苏苏点点头，“好……少卿大人，你先回客栈休息吧，我在这里等妙姑醒过来……”
沈照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妙姑，又看了一眼屠苏苏。
神情不是很放心，于是从长靴里取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她。
看到沈照的长靴里既然藏着匕首，屠苏苏错愕得瞪大眼睛，“少卿大人，匕首我就不用了吧！”
虽然妙姑现在有嫌疑，但也不至于用上匕首防身的地步。
沈照不容拒绝，直接塞进了她的手中，“拿着……”
说罢，沈照总算是放心地离开杂物房。
屠苏苏神情无奈地看着沈照离开的背影，眉眼含笑地将匕首藏在和他同样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妙姑幽幽醒转过来。
看到床边的屠苏苏，猛地从木板上弹坐起，慌张地拿起头巾遮住脸。
看到这一幕，屠苏苏心中不忍，她知道因为容貌被毁，妙姑不敢与人正常交流，恨不得立刻逃避。
“妙姑你不要害怕，我是大夫，可以帮你治病……”
妙姑听到这话，这才抬起头来与屠苏苏对视，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仿佛恢复了光彩，但转眼稍纵即逝。
屠苏苏知道妙姑不相信她的话，只是笑了笑，继续道：“你的脸我治不好，但我能治好你的嗓子。”
妙姑发出来的声音，屠苏苏仔细听过，只是声带受到了损伤，并不难治。
见妙姑不信，屠苏苏继续道：“我真的能治，免费帮你治，不要钱……”
妙姑没有跟屠苏苏回应，只是将头埋得很低，不与她对视。
屠苏苏知道一下子根本无法取得妙姑的信任，只好取下带在头上的发簪，塞进她的手中。
“妙姑，我是真的能治好你的嗓子，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拿着簪子来找我。”
“天色很晚了，我先回来了。”
说完，屠苏苏也离开了房间。
…………
刚回到客栈里，诸葛少锦一脸好奇地迎上来，“苏苏，我听说你在县衙遇到一个没有脸的女人。”
屠苏苏当然知道诸葛少锦说的女人是指妙姑。
一个女子失去容貌已是不幸，还要成为别人当作嘲笑的乐子，屠苏苏一言不合地怼了回去。
“少锦公子，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说罢，屠苏苏气鼓鼓地朝着楼上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诸葛少锦愣在原地。
诸葛少锦也不知道为什么屠苏苏为何会突然发脾气，一脸求助地看向旁边的盛嫣然。
“盛姑娘，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盛嫣然也茫然地摇头。
两人都不知道屠苏苏为何会生气，只有沈照一脸意味深长，看着屠苏苏离开的身影。
他也想不通，屠苏苏为何会因为妙姑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