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宁看向姬无浣,心想,这女子确实美丽,但是也不应该把他的皇兄迷成这样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别说顾远宁不知道,姬无浣心里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这皇帝偏偏对自己青睐有加,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父亲在江南一带有点地位?但是也不应该啊,这皇上江山之主,有什么麻烦一句话的事,她父亲不就屁颠屁颠的去做了。
姬无浣看着顾远宁,摇了摇头。
顾远宁正要说什么,便听见顾玄寅问道,“叁阳那边,怎么安排的。江州开城门了吗?”
顾远宁听到是正事,忙甩了甩脑海中的心思,说道,“叁阳受这次灾情影响,房屋尽毁,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恢复正常了。臣已派人前往叁阳将积水排至河流中,现下住宅区已经恢复了,只是房屋受损严重,怕是得重新修葺了。”
“江州州牧称,未收到朝廷旨意,臣经过时,还是关门的状态。”
顾玄寅失笑道,“这江州怕是要反了?这是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顾远宁也跟着笑了笑,“不过是以为自己身后的靠山能够大过天罢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
“既然如此,那这人就不必留了,刘章,你过来,给安南将军传一下话,叫他进宫见朕。”
刘章从殿外小跑进来,说道,“是。”
l“回来的路上,王尚书家的案子,有听说吧?”
顾玄寅牵着姬无浣的手,走到她刚刚修剪的花朵处,捡起桌上的叶子,笑了笑。
姬无浣呲了呲牙,翻了个白眼。
“这个案子,皇兄是作何打算的?”顾远宁看着二人的互动,不知怎么的,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是朕派仵作去王尚书家验的尸,托曹家那傻儿子的福,让王尚书对曹家的恨到达了极点,王尚书已经答应,联合所有曹党他能策反的人,明日的朝堂上,让曹相下位。”
顾远宁眼神一亮,如此甚好,“可还需要臣弟做什么?”
“你明日一同上朝,见机行事便是。”
“是。”
顾远宁实在受不了二人腻腻歪歪的氛围,虽然好像只是他皇兄一人在那里腻歪,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明日要去上朝吗?你的脸怎么办?”
顾玄寅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脸,笑了笑,“明日就先取下一天,戴上温太医做的鼻梁矫正器便可。”
说是鼻梁矫正器,但是姬无浣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副西洋眼镜样式的架子。
顾玄寅的鼻梁还有些发青,镜架稳稳的夹在鼻梁上,两边都带着龙纹,看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虚弱的帅气。
“你要这样去上朝吗?”姬无浣张了张嘴,看着看起来花枝招展的顾玄寅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顾玄寅歪了歪头,问道。
问题就是太帅了好吗?姬无浣翻了翻白眼,算了,这皇帝帅不帅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这心里就是不怎么舒坦。
“没有,去吧,皇上。”姬无浣勉强笑了笑,说道。
顾玄寅心情极好,今日终于可以将曹家斩草除根,他看什么都是好的。
“那乖乖等朕回来哦。”
姬无浣的脑袋被顾玄寅无情的揉了揉,扯出几根杂发,姬无浣深呼吸一口气,将顾玄寅的大手拿开,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回云雾宫中补觉了。
“这妮子。”顾玄寅笑着摇摇头,望了眼蒙蒙亮的天,提步往大殿走去。
曹相今日早早的就来了金銮殿,禁足三日,他的老脸已经丢尽了,今天过来,纯粹是想来找找茬,恶心恶心皇上。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们都跪拜在地上,只有曹相一人站立着,鹤立鸡群,昂首挺胸,像是受百官跪拜的主人是他一般。
以往皇上都是马上会说“平身”然后百官们就自然的站立起来的,今日倒是有些反常,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皇上有半分开口的意思。
曹博康闭上眼睛悠哉地等着下一步,却迟迟没听见皇帝小儿开口,心中不禁纳闷,睁开眼睛望向上位,却见那双架着精美镜架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
曹博康心中一惊,不再与其对视,低下头去。
顾远宁约摸着等急了,抬头望了一眼,见曹博康跟个二愣子一样站着,皇兄紧紧的盯着曹博康,心下了然,于是开口道,“曹丞相,你怎么不跪啊,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不跪,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跪这么久吧?”
百官们平日里跪拜那都是浅尝轧止,哪里有像今天这样跪了这么久还不能站起来的,此时膝盖有些微微犯疼起来。
听到此话,也壮起胆子看了一眼,见曹博康果然站立在原地,心中对其难免埋怨起来。
曹博康气得不行,瞪了一眼多事的顾远宁,抱拳对着顾玄寅说道,“皇上,老臣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便不下跪了,还请皇上见谅。”
说的十分敷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博康对顾玄寅十分不屑,众人心惊胆战,好在顾玄寅也没有过于追究,只说了一句,“众位爱卿,平身吧。”
曹博康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皇帝要拿他怎么样呢,还不是一笔揭过了。
“既然曹丞相年事已高,那不如今日就告老还乡吧,朕觉得江州就挺不错的,不如曹丞相去江州,颐养天年?”
顾玄寅笑吟吟的看向曹博康说道。
曹博康内心一沉,这是要拿他开刀了。
朝堂上人多,曹博康不好发作,此时只能强忍着怒意说道,“皇上可是嫌弃老臣年事已高,不堪大用了?老臣头脑清醒,还能为皇上再尽几年力啊。”
“曹丞相有心了,只是朕觉得,江州挺适合曹丞相的,不如今日就去吧,朕到时给你践行。”
曹博康皱了皱眉,这皇帝非要把他赶去江州不知是何用意,正要开口,兵部尚书王光束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皇上,臣有本要奏。”
顾玄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户部右侍郎曹林掳走臣的女儿,供其儿曹舒玩弄致死,除了臣的女儿,还有平民百姓数十人,这是臣搜集到的证据和曹府管家的口供,请皇上过目。”
王光束声音略微沙哑,接着说道,“曹氏父子除了掳走女儿外,还有其他罪证共计五十六条,皆有详细的事件过程和证明人签字,这是他们的手谈。”
曹博康看着一张张递上去的信件,心中大惊,准备了这么多,这是要将他的儿子彻底拔除了。
曹林的职位并不能上内殿,此时只是跟一伙人站在殿外,不知里边议论的人是自己。
曹博康心中知道王光束的话只怕有九分是真,但是这种关头,他不能认下。
“皇上,这是子虚乌有的,老臣的儿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王尚书,你的女儿死了,你来攀咬我的儿子孙子是什么道理?”
王光束冷笑一声,说道,“皇上,微臣说的句句属实,并且附有证据和证明者,曹丞相莫非觉得,这一百多号人都是我联合起来对付你儿子的不成?”
曹博康气极,指着王光束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主位上的顾玄寅看着两人,勾了勾嘴角,没有插话。
柳太冀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王光束这一手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也并没有人来通知他今日会有这么精彩的一出戏,瞟了一眼气极的曹博康,柳太冀心中冷笑,这老家伙,在其位不谋其政,早就该辞官归隐了。
“皇上,既然王尚书提供的证据确凿无虞,皇上是要如何处置曹林。”柳太冀上前一步,点火道。
“你!”曹博康倏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太冀。
柳太冀面不改色,不曾与他对视。
心想,老狐狸,这回不让你出出血。
“叫曹林滚进来吧。”顾玄寅淡漠的开了口。
“宣曹林觐见。”
殿外的曹林正百无聊赖,此时听到太监唤自己进内殿,看了几眼身边的同僚,还有些得意。
“微臣曹林,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林跪在地上,头低着,殿内此时的气氛非常安静,曹林略微忐忑,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只见老父亲脸色难看至极,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样的神色,又望了一眼同样站在殿中的王光束,曹林的心中咯噔一下。
“曹林,王尚书说的罪状,你可认?”
主位上的人缓缓开口,曹林没有他父亲那样的胆子,只觉得惊恐万分,跪在地上的身体匍匐的更低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此时竟跟个孩童一般,急得呜咽起来。
“皇上,臣没有啊,皇上,王尚书的女儿我们是完好的送出府的,她自己落水而亡的,与我们无关啊。”曹林以为王光束上报的是这条,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王光束听到此话,怒极上前,抬腿就是一脚,曹林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又爬起来继续跪着,也不敢骂王光束,只是跪倒在地高呼冤枉。
大殿中窃窃私语,顾玄寅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和姬无浣待在云雾宫里未出门,现下有些头疼。刘章看了一眼万岁爷,清了清嗓子望着下方的朝臣们说道,“肃静。”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柳太冀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林,心想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偏偏要点一把火,走到曹林身边说道,“曹大人,王尚书给您的罪状,似乎不止这一条啊,您要不先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