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后的明栀子恢复清明,狠狠压着似洪水的情绪,正翻滚着。她滑到地上已接近崩溃的零点,但她的眼睛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掉不出一颗眼泪,心却在绞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外面只留了双鞋印。
人儿早就走了,还真只是来问一下路。
明栀子自嘲几句,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
沐浴过后,她在书房处理工作邮件,眼尖的发现有来自国内的工作邀约。婚礼跟拍摄影,出价不菲。
明栀子垂下眼睑,不咸不淡的准备拒绝。先不说她这个月已经全部拍满,跟拍也不打算接手,价格再高也只是徒劳。想到这里,屏幕上的婉拒邮件也随之发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是在国内,这么发现,其实和婚礼差不了几天。
现在云城下午三点多,随口跟对方确定了遍细节,明栀子就伸着懒腰回了房间休息。
走到卧室门口,折腰走向甜瓜的饲养箱。
它现在还在幼蛇期,喂养有时间限制,她这一来一回的也顾不上,最后干脆拜托了有经验的朋友。
一切打理完,随手拍了张甜瓜的照片给花筝发了过去,还同步了社交平台。
【HUA筝:长大了圈。】
【HUA筝:呜呜呜,好想你娞娞!!也想甜瓜。】
明栀子顺完黑发的几道打结,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回信息。
【Gardenia:啾咪,我明晚八点左右到达云城,拍摄结束后和你约饭。】
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插入电源,明栀子翻了身入睡。
天蒙蒙亮,明栀子托着小型行李箱出门,中途经过两次转机,晚上八点左右到达明家苑。
车刚挺稳,新管家就出来迎接,行李箱交给佣人。
“小姐,明总吩咐过,让您记得往老宅那边走一趟。”
夜晚的寒风硬生生的往骨髓里钻,明栀子本就穿得单薄,还带着一身风尘仆仆,面容冷得像是腊月日凝结的霜雪,此刻影子将她拉得很长,从远处看就是薄薄一层。
声线淡淡的:“知道了。”
明易之那边还等着回话,明栀子也没有多加磨蹭,沐浴完稍作休息了十分钟,才起身到衣橱里挑选衣服。衣料配色大都是简约大气,适合日常也能撑场面的。
并不知情明易之会喊谁来,所以不能过于随便。
挑了件裸粉色连衣裙,半高领,最后加了件灰色长款大衣。
抵达明家老宅,黑夜又加重了些。她迎着欢声笑语踏进会客厅,其实隔着很远时,颜冉的身形和声音明栀子认了个全,往身侧人那边躲避也是无济于事。
高跟鞋刺激着颜冉的耳膜,等人儿真正一出现,她依旧被惊艳了,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明栀子脱去少女的稚气,眉眼比往日更加细致,身材也更加凹凸有致。和十八岁的她,天壤之别。
“爷爷,奶奶。”
明栀子温顺娴静,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容不迫。
明易之皱纹布满整张脸,握着钟白英的手用了几分力,看起来很欣慰:“娞娞倒是比以前沉稳了,不愧为大家闺秀。”
钟白英确实很喜欢这个孙女,只是没抱过几日,见的次数也不多,今日好不容易得以相见,她头次和明易之的想法接近,也没呛老爷子。
“栀子姐,好久不见。”
明栀子的眸子眨了几下,摆的也是邻家温柔姐姐的谱,接了颜冉奉的茶,官方的夸了几句她,顺便说了几句吉祥话。
接下来聊到一半,也到时间了,颜冉突然拉着路郢的手,笑着说:“那明日就辛苦栀子姐了,没想到姐姐这么难邀,我拍了大半个月。”
明日?
那只能是明日的工作,订婚宴所用的纪念照片。
明栀子这才将视线定格在路郢身上去。他西装穿得痞里痞气,扣子必须开着几颗,凌厉的侧脸正看着颜冉,漫不经心的玩着他的手指,清清淡淡的眼睛,又带了些许的认真。
明栀子神情自若,也冷几分,道:“客户都是不能怠慢的,到处飞就没停下来过,身边也没个助理什么的。没来得及顾得上小冉,这样吧,我西区有套空房,干脆送来当你们的订婚礼物。”
西区位置偏僻,颜冉小时候想拿来当做歇脚地,但明栀子那时候有打算,一直没让,但现在没了计划,更何况没价值,干脆丢给了颜冉。
面上有些过不去,但颜冉也不能失控,拧着笑:“谢谢姐姐破费。”
颜冉没和路郢同行,明栀子也没在意,只是这车钥匙怎么也找不到。拨给司机的电话还没打出去,手腕就被猛的一拽,扯到了监控死角。
对方非常欠儿,甩了甩手上属于明栀子的车钥匙。
明栀子:“?”
还没骂出口,路郢和她之间的空间更近了些。铺天盖地的木质香卷着她,炙热的身体温度让明栀子很不适应,但路郢顽劣性的趴在她耳边,故意用气音说着话。磨唆着,她浑身起了战栗,想推开他的欲望更盛。
四周伴随着说话声和脚步。
明栀子突然不动了,就这么安静的靠着墙,一脸舒然。她虽然不想追究路郢今晚的疯从哪来的,不对,应该说一直没好过。莫名的和明斯年疯到国外,让她指个路。
果然是脑缺跟脑瘫的‘完美’合作。
不过,路郢想错了,明斯年那脑缺好歹有罪,但他没有。
“你发什么疯?”
明栀子没耐心,她想骂人,但是在冬天里说话有白雾,还会夺取热气。干脆丢了一句话,一脚踹在他腿上,用了劲的,但对方躲了,而且躲得很好,很美妙。
“……”
“你就这么开心?这么乐意?”
路郢又往前压了些,身体紧贴着身体,相互的衣服不聊摩擦着,深沉黑夜里,明栀子坦荡荡对上他灼热的眼,但戾气也挺大,不知道还以为被欠了巨款,追债不得,想了个烂招,堵人。
“你未婚妻怎么说?”
一句话刺痛路郢,车钥匙也被丢回来,他冷着脸,像个拽哥,但眼神骗了他自己,还拽不到天上去,貌似委屈了。
明栀子好以整暇的甩了几下车钥匙,明媚如烈日玫瑰,深唇轻启。
“少跟明斯年那个蠢蛋玩,他追花筝的招,不适合你。”
与其说不适合,路郢还不如按他自己的节奏来。
“新婚快乐,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