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不断攀升的是明栀子和向妤的舞蹈视频。
一连七天,评论褒贬不一。
没影响到主人公们。
今天是生诞日的最后一天,以篝火晚会结束。
闹腾了这么久,大家的精力直线下降。
不过传统在前,不少人抱着凑热闹的态度去结个尾,也有人计划着逃课。
讲台上严肃但谢顶的老教师,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挨到下课,明栀子已昏昏欲睡。
她将头埋进肘窝里补眠,困意很快袭来。
向妤出去接热水,绕道后门时,顺力一带。等待的间隙,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
路郢穿了件白色羽绒服,手里拿着纯黑保温杯。
眼底带着困倦,压着起床气的躁郁。
本来就长的高,又酷着一张脸,靠那不说话。
挺吸眼球,向妤会意,接过那个保温杯。
反正也懒得问,最终目的都是给明栀子的。
路郢的手收回来放到衣袋里,站直了点:“谢谢学姐。”
说完,就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向妤估摸,应该挺细心的吧。
回到班里发现明栀子还在睡,向妤叹口气,将保温杯搁置在桌子内侧。
临上课前几分钟,明栀子起身活络了几下发麻的胳膊,视线清明后,瞥见了角落的纯黑保温杯。
杯身冰凉,但内胆是温热的。
她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是红糖水。
明栀子摸索出手机,想查看下微信。
不知道路郢是不是掐着点,消息卡的及时。
【Shadow:问问你还好么?】
自从那次写完许愿条,明栀子就把路郢的备注改成了Shadow。
【明栀子:谢谢你的保温杯。】
那边没再回复,明栀子收起手机,抽了语文书开始上课。
王以寒不喜欢说太多话,把知识点简单易懂的讲完,就让他们自己温故而知新。
明栀子勾画掉几个容易混乱的点,找了些同类型的题目来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王以寒最后花几分钟强调了卷面,又预留出简短小会。
“晚上的篝火晚会不强制你们去,想学习的在自班或者去空教室。”
学霸照样埋头苦海,对世外的一切不感兴趣。
向妤涂完肉粉色的指甲油,身体贴至明栀子的桌沿。
“晚上肯定没什么意思,我又学累了,要不然逃课呢?”
明栀子的疼痛舒缓了很多,这时也有了精神,接着向妤的话。
“逃吧,今天不点名。”
萧觉和同桌勾肩搭背的进来,猛灌着水,掀着下颚线:“又密谋什么?”
向妤横他一眼,“水牛别管。”
明栀子手里捏着向妤的手,扯了句:“交了入会费,带你逃课。”
萧觉一顿,笑骂:“神经病啊。”
没出意外的,拉了路郢入伍。
夜色降临,天际之上的寥寥无几的星星不发光,像是一块巨大的深黑幕布。周围欢声笑语不断,一桩桩篝火是烈日的阳。
没有秩序的操场,到处都是青春的影子。
一行人原地驻足,看完了点火仪式。
从校门离开,乘车前往目的地。
一辆白色轿车在狭长平坦的马路上缓行,车上播放着低音浪漫的英文曲。车窗开到最低,冷冽的风直直的往里吹,扫在脸上的凉气逼人。
路郢游戏结束,沉着脸把车窗升高。
他捞起掉落的围巾,绕过明栀子的头颈,将黑发挑出来,缠绕到锁骨前。
“吹什么冷风,疼的还是你。”
不痛不痒的话,掀起几丝波澜。
没一会儿,到达目的地。
几个人依次下车,看着周围险峻的山势,傻了眼。
“爬山吗?”
萧觉拍拍胸脯:“强身健体,何乐而不为。”
廖进和向妤先行一步,“登顶不是能看见整个云城吗?顺便抓个萤火虫。”
夜爬也能遇上同等中人,一路也不算无聊。
竹远山不像是青峰山,前者比较陡峭台阶也多,并没有修建寺庙,而后者,则相反。
路郢一直陪在明栀子身侧,单手虚扶着,倒也不是怕体力不支,就是防止她哪只脚没踩稳,好及时反应。
向妤像个百灵鸟,说个不停。
“万一待会有烟花,你们许什么愿?”
廖进挺认真的祝向妤长命百岁,像虔诚的信徒。
踏过最后的十八阶,眼前是整个繁华的云城——
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晚上十点整,盛临私高的方位,烟花绚丽夺目。
耳朵里是不真切的烟火燃烧的声音,燃着几人心中的亢奋。
市中心的盛临私高,学生们呐喊着。
“青春万岁!”
“青春万岁!”
同时处于微妙的年龄的两伙人,对世界的呐喊,在同一时空里交融。
一场又一场盛大而无畏的青春,在人的情感和生长轨迹中,得到更好的升华和极致的链接。
我们曾不知疲倦的解读着十几岁的情愫密码,那时凭着热血,在黑匣子中跌跌撞撞,终于在微芒的阳光中,找到出口。
烟花结束了。
十点二十分,四周突然多了几只萤火虫。
星星点点,宛如银河。
风越来越大,吹得它们动摇西晃。
明栀子的围巾松垮着,右侧的路郢沉默着帮她整理好。
萧觉抓拍了几张,看着出图成果:“下山吧,时间也不早了。”
一路上几个人都在吐槽着云城天气的善变。
十一点,到达山脚。
没多做停留,司机载着他们驱车离开。
睡的乱七八糟,萧觉的脑门磕在窗户上,没反应。
路郢将手机灭屏,看向一旁睡的不算安稳的明栀子。
她皱着眉,不知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车子拐到不平的路,有些颠簸。
颠得明栀子的头向下滑动了些。
路郢往下坐了几分,长指将她的头拨过来,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熟稔的栀子花香缭绕在路郢的周身,这个角度,他能看见明栀子挺翘的鼻尖,近如羊脂玉无瑕透亮的皮肤。
心下意乱,路郢移开目光,缓缓闭上双眼。
车子抵达明家苑。
明栀子活动了几下发酸的脖颈,而后下车。
没走几步,后面三人都下来了。
完全没有刚才的困倦。
明栀子不解,看着他们:“干嘛?”
萧觉老实的补:“没吃饭。”
“……”
明栀子落在最后,扫了眼沙发上的报纸,但不见明善文。
有回来的痕迹,跟在他身边的袁达也不在。
她喊来一旁侍候的佣人,淡声询问:“知道我爸去哪了吗?”
佣人压压腰,回答:“明先生没有告知。”
明栀子确切感知事情不太对,但也无心多问。
“没事了,煮些素食待会送到影音室。”
为了烘托气氛,影音室里只开了盏台灯,投影着一部恐怖片鬼。
《寂静岭》,2006年4月份上映。
大概讲述了母亲罗斯发现养女莎伦患上了奇怪的精神疾病,女儿在梦游中哭喊着 “Silent Hill”。母亲为了解决问题,带着女儿前往那个叫寂静岭的地方,但母亲遭遇车祸,醒来发现莎伦失踪自己困于异世界,寻找女儿时,母亲接触了一个宗教组织,同时发现莎伦和这个小镇有着重大的联系。
电影匀速播放,以诡异的画面开场。
明栀子坐在地上,和路郢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她没看过这部影片,此时也没有很大的兴致。
偶尔走神,没躲过高能部分,路郢都会闲适的替她挡着。
同样的,廖进直接给向妤甩了胳膊给她用。
唯独在c位的萧觉,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他抓了把瓜子仁:“至于吗!不就是个鬼片!”
路郢衣袖卷到肘窝,带着力量感的手臂,不客气的给萧觉一拳。
“你躲什么。”
萧觉:“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害怕就躲!”
路郢没回敬他,重新将视线放回明栀子身上。
他眉骨一抬,动了动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随后压过去:“那你呢?你发什么呆?”
明栀子属实被他吓了一跳,秀眉皱着。
“没有啊,你看错了。”
路郢嗤她,却没多问,身子往后倚靠着。
电影结束,路郢起身送三人离开。
明栀子没什么精神的先回了卧室。
小雨淅沥,湿冷的天气让明栀子有些发闷。
她站在二楼阳台处,淡漠的看向门口。
没一会,一辆黑车停在明家苑前,袁达撑着伞,立在车门旁。
接着,那辆车开走。
明善文停在门廊里,看似吩咐了什么,袁达冒雨而去。
黑沉的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暗涌在背后的危险肆意妄为。
她揽紧身上的毛衣外套,饮尽最后的酒,打开了房门。
客厅恢复光亮,透彻到每一家角。
“您挺忙碌。”
明善文抓着报纸的手颤了颤,眼神躲避开。
明栀子双手环胸,立在围栏的中心,眼神像是在看没生命力的雕塑。
她的视线扫过那抹口红印——
这是大可不必的挑衅,一个中年女人的不自信。
不自信能圈住明善文。
就在他唯一的亲生女儿身上找下马威。
“这么晚了不休息,你在这干什么?”
“看您的娇妻,耍了什么手段。”
明善文瞬间被惹怒,报纸成了碎片,茶盏也是一地碎渣。
“你个不孝女!方阿姨好歹是你的长辈!”
明栀子扬起唇,目光平淡的掠过对方的脸庞,对父亲的话丝毫没有惊恐的神色。
她如冬日的梅,坚韧美好。
“您不在乎其他人的评价,您就大可以让她揣着不知哪里来的野种——”
“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