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贫如洗，白云躲在气层内，今天是10月23日，校内管制的不严。
学生踩着晨读铃进来，浑水摸鱼的举起课本。
高三楼鸦雀无声。
他们正进行着一场考试。
考试结束任课老师会以最快的速度批阅完试卷。
8：45，考试结束。
一伙人前仆后继的往走廊涌，新鲜空气钻入鼻子内。
旁边有女生逛着论坛，发出惊呼的声音。
“今年的主持人是高一的啊。”
“叫什么？”
“路郢吧，没想到是他。”
明栀子撕开塑料薄膜，将吸管插进去，好像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向妤伸了个懒腰，还没从晨考里缓过神。
“搞什么？世界末日了？”
明栀子拍她肩膀，掐向妤的脸：“要是世界末日，你2012年就跟我说拜拜了。”
“那是怎么了？“
“主持人，路郢。”
向妤一脸惊奇：“没想到呢，你这弟弟还挺，枪手。”
晚会的地点在二操场。
这边地方大，有足够的舞台搭建空间。
化妆间和休息室在艺体楼一层，距离二操场很近。
女孩子们今日都抛弃了传统的制服，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来打扮。
一眼望过去，就是不同风格的芭比娃娃。
化妆镜四周围了圈小灯泡，明栀子把银色珍珠发卡别至耳朵上方，露出整个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今天化的是浓妆，眼部是黑灰色烟熏妆，眼皮中心点缀细闪，全部黑色眼线末尾挑高。
灰粉色唇妆泛着水润。
差不多到了开场典礼的时间，明栀子最后一个离开化妆间，没入人群走到班级里。
她隐在黑暗里，目光如炬的盯着舞台。
少年宽肩窄腰，白色衬衫的衣扣系到最上的一颗，下身的藏蓝色西裤裁剪得当，走线完美，衬得双腿更加长。
路郢身姿挺拔，犹如挺立不倒的松柏。
他的声线沉稳，发音字正圆腔：“大家好，我是本次晚会的主持人，路郢。”
路郢抬起头来和明栀子遥遥对望，他的唇角勾起笑意。
“最后预祝本次圣诞日圆满成功，唯愿我校欣欣向荣，桃李满天下。”
四位主任的声音落幕，台下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节目十五分钟后开始，典礼一结束，明栀子就回了休息室。
消失了挺久的向妤终于出现，是哼着歌进来的，还挺开心。
向妤的齐刘海打薄了些，看起来清爽了许多。她的长发扎成低的双马尾，咬着根棒棒糖，有点是黑暗萝莉的感觉。
她们的节目在第七个。
衣服不着急换，纯属来这躲个清静。
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是路郢的消息。
明栀子点开微信回复消息。
【路郢：我在东台阶着等你。】
东台阶那边是监控死角，连路灯都坏了，平常是小情侣爱去的地方。
明栀子打了声招呼，抓着手机就往外走。
距离东台阶几步距离，越走近，她心底就紧张几分。
路郢靠在树上掀起眼皮看她，手里的打火机明明灭灭。这边光线不亮堂，只能借着月光看他的脸。
明栀子定在他面前，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路郢长臂往前一带，嗅了嗅她的香气。
声音蛊惑：“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一句话像电流似的传遍明栀子的全身，她反应慢半拍，温吞的讲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被缩了几厘米，甚至能感觉到双方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永不停歇。
他抚摸着明栀子脑后的乌发，像是在摸小猫。
明栀子没忍住问他：“你在摸小猫啊？”
路郢低下脖子，唇齿余下的距离像在欲盖弥彰。一股危险的气息萦绕着明栀子，缓慢的引她入牢笼，欣赏的看一件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是，漂亮的小猫。”
明栀子没躲，路郢也没进一步。
下一秒，她的指尖点在少年的肩膀上，指肚晕着热意。路郢配合退后，一副任你宰割的架势。
明栀子凑近，栀子香轻香不腻，她附上路郢的衣领，故意放慢速度解开第一颗，之后解开第二颗。
空气瞬间静止，少年的耳垂爆红。
明栀子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活像个噬人心魂的猫妖。
“这样，就完美了。”
台上的第五个节目结束，下一个节目正在上场。
依旧背靠树的路郢，身上有些燥热。他摸出烟盒，点燃一支，青白雾徐徐燃之，想到刚刚她傲娇的一幕——
他垂头无声的笑，忽然脚边出现一双白鞋。
颜冉绞着衣摆，问他：“你喜欢明学姐？”
“你们是姐弟，不怕吗？”
路郢那股撩人心弦的劲全无，没发脾气，但无比坚定。
“有罪我也替她担着。”
路郢回到场地时，主持人刚开始播报明栀子的节目。
“下面的节目是高三五班，由明栀子和向妤同学带来的舞蹈，我最红。”
萧觉拿着包薯片过来，攀着路郢的脖子，扫了眼他的衣领。
“你发什么骚？”
话音刚落，台上忽然一片黑暗。
我最红，
我最红，
我最红，
我最红。
吸耳炸场的前奏响起，舞台渐渐恢复光明。
印入眼帘的是站在两侧身材高挑的女生们——
明栀子紧身短袖露出肚脐，半高领遮住皙白脖颈，短裤之上挂着腰链，双腿均匀修长，脚上是高筒靴。
两个人的交接而过，一齐站到舞台中央。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随着舞蹈节点，长发飘扬，两具身体刀削似的动作引起阵阵高呼。
向妤的百褶裙滑过明栀子的大腿，明栀子往后一倒，右手顺着锁骨滑出去。
鼓点节奏不断加强，刺激的每一处细胞。
台上的少女们将每一段舞蹈动作做到极致，身体柔软无骨。
No no no no，
Na na na na，
No no no no，
Na na na n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Bam Ratatata Tatatatata，
Oh my god。
音乐进到末尾，明栀子随意一拨乱发，此时的她不再是白净的栀子花，而是明媚幽暗的黑玫瑰。
而她身旁的向妤，俏皮的抚住明栀子的肩膀，抛了几个wink。
台下的女生大喊，情绪高亢。
“真的好帅！”
“太帅啦！”
“学姐们超级酷！”
萧觉薯片没吃几口，呆若木鸡。
“她俩怎么还憋着这招呢。”
路郢嗤笑道：“有空你脑袋里的水，蠢的可爱。”
九点半，晚会结束。
明栀子肚子叫嚣，拉着路郢去了附近的小吃街。
这时候正是人流量爆棚的时间点。
明栀子领头，嘴里说个不停，路郢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偶尔还给她清个障碍。
小吃的香味浓郁，明栀子在好几个摊位停留，但只是看，却不买。
路郢好笑的问她：“怎么了？”
明栀子头也不回。“货不对板。”
路郢横过去一只胳膊，把人揽回来，带着些骄傲：“别吃了，回去给你熬粥。”
熬粥？
明栀子脑袋里闪过这两个字，没联想出路郢穿围裙什么样子。
路郢没搭理她的天马行空，接了两根糖葫芦，一并递给明栀子。
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正合明栀子的口味。
回到明家苑，路郢洗了个手，进了厨房。
明栀子趁着这个间隙，回了房间洗澡。浴室的温度正好，她躺在浴缸里多泡了会，还玩起来泡泡。
等水彻底凉了，明栀子慢悠悠的冲掉泡沫，抬腿走出浴室。
她挑了件长款的毛线裙，趿着棉拖下了楼。
一楼没开大灯，只留了昏暗的小灯。
路郢扯下围裙，端着碗白粥走过来，之后折返回去又拿了几个烧麦。
食物勾起明栀子的味蕾，她吹凉着粥，眼睫垂下来。
路郢叩了几下桌面，迟疑几秒：“为什么想要跳舞？”
直白的横冲直撞，他看起来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想跳。”
明栀子放下碗筷，回了三个字：“因为你。”
想说的话被堵回去，路郢脑子发空。
抛出一句无厘头话。
“爷爷那边，想给我铺路。”
路郢的视线太过于坦诚直白，像冬日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滚烫过青草地，留下一片黑色土壤，之后又复绿。
明栀子深呼吸，不躲避他：“你动摇了吧。”
路郢的身体下意识一缩，缄默着。
“有好有坏，明家的其他人也不是善茬。”
明栀子往前一倾，一字一句：“你如果选择了爷爷，就代表着参与明家的浑水。”
她说：“你得小心。”
这句话卷起路郢心底的长久不衰的海啸，他几乎失声问。
“你不应该反对我，阻止我吗？”
“我没有神通广大的本领，”明栀子笑盈盈的：“况且，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