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恬恬是被雀灵几人叫醒的。
她昨晚回来之后，辗转反侧到寅时才睡着。
毕竟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自己动手，她还是感觉胸口闷闷的，只能一直安慰自己，这是为原主报仇，最后才迷迷糊糊睡着。
现在是卯时，按照现代时间来算，她才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不过，被雀灵叫醒后，她也很快起来了，毕竟今日还要处理文姨娘的事。
姜恬恬洗漱一番再来到正堂， 就看到姜家几人都过来了，她是最晚的一个。
父亲沉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的是母亲，她手里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眼泪。
哥哥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脸色也沉得厉害。
而姜念念跪在地上，从后面看去，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就算是跪着的，也能看出来她的不甘。
“爹，娘，哥哥，姐姐。”姜恬恬一一给他们行礼问安，随即走上前去，到姜齐望对面坐下。
“这是怎么了，姐姐怎么跪在地上？”
看她一脸娇憨，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姜齐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妹妹，你之前失踪，回来后为何不说你是被人推下水的？”
“你怎么这么傻！”
“我……”姜恬恬嘴唇微张，那时的她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些家人，所以只把这些事闷在心里，想着自己解决。
但她要是敢这么说，肯定会把家人的心伤透，毕竟他们对她这么好。
“哥哥，我那时刚回来，记忆还有些混乱，没有想起来。”
“后来又怕你们担心，所以就没说。”姜恬恬低下头去。
“好了，望哥儿，这事儿不怪恬恬，她想起来后就跟我说了，是我没跟你们说。”谢氏收起眼泪，将话头接过去。
“娘？”姜齐望不解地望向谢氏，似在控诉她为什么瞒着自己，难道是不把他当成一家人吗？
姜三爷也是同样的表情。
“那时你整日不着家，你父亲又为文姨娘进府一事操心着，要我怎么说。”谢氏幽幽道。
姜齐望和姜三爷脸色一红，羞愧地低下头。
看到此景，姜恬恬急忙转移话题，“哥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姐姐跪在地上是跟此事有关吗？”
话刚说完，她忽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的姜念念。
姜念念原本笔直的身体颤了颤。
接下来，姜齐望就把今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看管文姨娘的几个小厮昨夜不小心睡了过去，今早醒来，就看到文姨娘在地上留了血书。
谋害嫡女，谋害夫人，给姜三爷下药，撺掇庶女与嫡女作对。
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还提供了证人的线索，现在姜三爷已经派人去带证人。
姜恬恬听到后面，猛然抬头，这个证人是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跟卫二说证人的事。
之所以这么久没有报仇，不就是因为她人手有限，一直寻不到证人。
所以，现在哪里来的证人？
姜恬恬想不通这变故从何而来，她想找卫二问清楚，只是自己刚进来，也不好出去，只能等等看，这所谓的证人是谁了。
没过多久，姜三爷的小厮就带着一个人进来了，他穿着普通，但是身材健硕，一身猎户装扮。
“草民见过姜大人。”
姜恬恬能看出他此时的紧张，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微颤。
“不知大人叫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姜三爷挥手叫他起来，又指着姜恬恬和姜念念问他，“你可有见过她二人？”
那人朝姜恬恬和姜念念看去，顿时变了脸色，“这…这…这…”
他嘴里支支吾吾，显然是吓到了。
猎户脑中天人交战，眼前的两位姑娘他自然是见过的。忽然，他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
上个月，家中突然来了一个公子，他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一进门就控制了自己的妻儿，将他押到公子面前说话。
公子命人给他松绑，又在他面前放了一个金锭，只要他说出自己为何搬家，是不是在林禅寺见到了什么？
那时的他还以为公子是过来灭口的，因为他在林禅寺撞见那一幕，又看见被推入水中的小姐穿着不凡，就知道此事是个大麻烦，才会连夜搬家。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但是公子手里压着他的家人，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将事情和盘托出。
没想到，最后公子又给了他一个金锭子，只要他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打猎就行，他会派人保护他。
临走前，公子说过，要是哪一天有人来找自己去作证，也让他不要惊慌，只要如实说就行。
那时，他还会得到一个金锭子，当然，要是他哪句话说错了，那一家老小的命就不要了。
看到眼前的姜恬恬，猎户恍然大悟，这个小姐就是当日被推入水中的小姐，想必今日姜家叫自己过来，就是指认这件事的。
想到公子当日的说辞，明显是站在这位小姐身边的，他心中有了底气。
“回，回大人，草民见过这两位小姐。”猎户的声音还是有些抖。
虽然他心里已经不害怕了，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毕竟他刚才确实很紧张，也不能一下放松，免得这位老爷以为他做假证，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何时见过，她们做了何事，你一五一十地说。”姜三爷的声音带着些隐忍。
“是。”猎户回答，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指着姜恬恬说道。
“就在今年三月，我在林禅寺后山看见这位小姐被人推入湖中，第一次是一个妇人推的，第二次是被妇人旁边站着的姑娘推的。”
他指着姜念念说道：“就是这个姑娘。”
“你胡说！”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姜念念终于有了反应。
她红着眼，指着旁边的猎户，“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本小姐推的人，小心你的狗命！”
猎户往旁边躲了一步，“草民，草民确实没证据证明是你推的人。”
姜念念的神色顿时转为喜意，她刚要说话，猎户的话就打到她身上。
“因为草民看见你是用脚将这位小姐踢下水的，因为太过用力，你鞋上的珠花都掉了一个，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说着，猎户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珠花，他一直随身携带，就是怕自己突然被人抓过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