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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科幻 > 寻明记 > 第30章 赫图阿拉!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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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镐迂腐自负,将行军计划连同他的“十四斩军令”,张贴布告于沈阳城内,安抚辽民,并壮声势。

杨镐还派遣一个在抚顺作战时投奔过来的人捎信给后金,号称三月十五日乘月明之时分路前进,明朝大军集结辽阳,号称四十七万。

企图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促使努尔哈赤投降。

潜伏在沈阳的后金细作,早就乔装打扮把明军动向传回后金。

万历四十七年 (1619)后金天命四年,后金获悉明廷议定大举讨伐。

新年刚过,正月初二。努尔哈赤派大贝勒代善率领五千兵马驻守三道关。

三道关位于界凡山附近。

二月十五日,后金又派一万五千人到萨尔浒运石,再次加固界凡城。另派骑兵四百前去护卫。

后金 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正端坐在大殿“御座“之上,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为和硕贝勒,并称四大贝勒。命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为五大臣。共听国政。

四大贝勒五大臣堂下站立,叛将李永芳投降秀才范文程等一众汉臣也跟随站立。

努尔哈赤环视四周对着堂下众人说道:“自本汗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大小征战百场未尝一败,明国欺我太甚,杀我祖父害我臣民,不得已起兵反明。建元称汗已有四年,今闻明国大兴兵祸,以杨镐为经略号称四十七万前来讨伐,是战是和?”

四大贝勒与五大臣皆高呼:“吾等愿战!”

在抚顺之战中投降后金的汉将李永芳,被授为三等副将,同样在抚顺之战投降后金的落魄秀才范文程投靠其门下。

范文程也听到了明军分进合击的战术,对李永芳提出虽然大明拟以12万大军分四路围剿后金。然而,四路大军远者相距七百里,近者也有二三百里,又皆先数月已暴露行期。当时努尔哈赤辖地幅员不过三百里,还不如明朝一个大县,双方力量对比悬殊。但明军各部,急于求战互相掣肘,经略杨镐更是绣花枕头,无能至极。

不妨用小股死士疑兵拖延,再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攻其一路,各个击破则大事可成。

李永芳听从了范文程的建议。

当努尔哈赤在召开大会,商讨应对之策。

李永芳站了出来。

“大汗,微臣有一计策,明军势大号称四十七万,实际兵马不过十万余众。并且四路进军,相隔百里首尾不能相顾,何不集中兵力击其一路,大事必成!是为“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后金“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早就看李永芳不爽,称其为“南蛮子”。

阿敏好战,勇猛异常,不过脾气暴躁少谋略。

在这后金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上,尽管努尔哈赤端坐在上,阿敏仍旧上前抓住李永芳的领子,怒目而视。

“你这个蛮奴,怎么这么多话,你一个投降的南蛮子,这里轮得着你说话吗?给我滚出去!”

堂上众人,其余三大贝勒代善、皇太极、莽古尔泰,就连努尔哈赤都显得有些吃惊。

毕竟李永芳是投降后金的第一位明朝高级将领,努尔哈赤也很是优待,称赞其“素多才智,识时务“,许以三等副将并自己儿子阿巴泰之长女妻之,使李永芳成为“额驸”。

李永芳手下有抚顺投降军民数千户,仍依明制,设大小官员,著交其原主游击李永芳管辖。

努尔哈赤很是重视李永芳其人,把他当做诱降明军的榜样。

阿敏在议政大堂之上,如此讥讽李永芳,看似是在嘲讽李永芳,本质上是对整个投降汉人群体的不满,言语间带着满满不屑。

听到阿敏如此言语,李永芳顿时就面红耳赤手脚颤抖。

这一瞬间李永芳如度日如年般,外人看来也就喝口茶的功夫,他却脸色突变,忽红忽白,如同过去了半晌。

昔日跟同努尔哈赤“同起同坐”明朝抚顺游击,真是被好好一番羞辱。

李永芳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

“臣素闻大汗有吞并辽东之志,胸怀自然是包藏宇宙。臣虽原为明臣,今日既已归顺我大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建言献策自然也是臣分内之事。大明治地万里,兵员百万,他日征服辽东大汗难道是准备全用我建州官员治理吗?我大金虽有八旗锐士六万,明地辽阔,如若分而守之,恐怕会被明军有机可乘,收降的蒙古汉人又怎么安置呢?”

这边李永芳在这议事大厅是慷慨陈词,另一面的后金诸贝勒,五大臣,确是如鸦雀无声。

努尔哈赤平素爱读三国演义,被明廷册封为“龙虎将军”,又是数次前往北京朝贡。

对大明疆域辽阔早就了然于胸,所以并没有打断李永芳。不过此时努尔哈赤崛起的本钱仍然是女真八旗,并不想因为一个汉人降将开罪女真勋贵。

努尔哈赤依旧在保持沉默。

不过此时莽古尔泰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上前拉开了阿敏。

莽古尔泰平时跟阿敏交好,也对汉人抱有“敌意”。不过毕竟是大殿议事,虽说现在努尔哈赤称汗不过数年,还没有明朝那么多规矩,但是在这等重要的场合,几乎斗殴冲突,也不是怎么好看。

“阿敏二哥,何必为了一个蛮子动气,汗父就坐在那里,什么事汗父自有定夺,当真是一点规矩没有吗?”

这时一旁的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见状上前,一起拉开几人,终止了这出闹剧。

皇太极不同于其他贝勒,对汉人并没有太大敌意。跟努尔哈赤一样酷爱汉学,不同于其他后金部将钟爱舞刀弄枪、马上驰骋。皇太极手下倒是有不少汉人谋士,更是熟读儒家经典。

努尔哈赤对汉人始终心存芥蒂,但皇太极已经把汉人当成完成夺取天下梦想的工具。

皇太极用人不拘一格,不问族种。

皇太极早就听说李永芳手下有一汉人谋士范文程,颇有才略,早就想收为己用。

眼前不正是绝佳的机会!

阿敏跟莽古尔泰仇视汉人,现在正好借机把李永芳拉到自己麾下。李永芳所部的汉人能工巧匠文人谋士也正好为己所用。

想到这皇太极便上前进言。

“父汗!儿臣认为李永芳所言极是!明国疆域辽阔,战端一开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成事。昔日女真先祖完颜阿骨打雄据辽东,不也是重用汉人!选才任能不拘一格方可成就大业!此次明军大举十余万兵马,兵分四路虽然势大,正如李永芳所言,四路明军相隔数百里,首尾不顾不能互相支援。部精锐疑兵于关隘要地,通过地形迟滞其锋芒。再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分而击之逐个击破。我军必能取得大胜!”

皇太极在大殿之中,鞭策入里直击要害,引的堂上众人连连称是。

皇太极这番言论不光是说给女真勋贵听的,也是对李永芳为首的汉臣听的。

努尔哈赤深以为然,点头赞赏。

言毕。皇太极眼角余光扫过李永芳等一众汉臣。

正好跟范文程四目相对。范文程立时作揖致谢。

努尔哈赤起身徘徊,还没有下定决心。

努尔哈赤在等。在等一个能让他下定决心的情报。

堂下一众勋贵,大臣。见努尔哈赤还在犹豫,不知何否?又是吵作一团……

这时众人没有在意一个身影,已经来到努尔哈赤身边。

此人便是佟养性。

辽东地区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佟氏一族本为女真人,后迁居抚顺,为商贩,以资产雄厚为地方大族。家族中更是有多人曾任明廷辽东军政要职,对明军辽东防务了如指掌。

抚顺之战后,佟养性、佟养真等部分佟氏后人投奔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多次到抚顺边城互市,辽东富商佟养性便成为其重点拉拢对象。努尔哈赤起兵统一女真时,便通过佟养性牵线搭桥结识辽东豪门大户,甚至攀附于辽东第一豪门李成梁李家。并且借着佟氏一族四处经商游走于大明边城,重金收买大量情报。

努尔哈赤攻陷抚顺之后,佟养性投靠。努尔哈赤命令其仿照明军,在边城同样设置一支活跃于边城之间的间谍哨探队伍。

仿照明制,同样命名为“夜不收”。意为“能深入虏营哨探得实”。主要承担的是军事情报活动,包括平时及战时的情报侦查与传递,乃至从事间谍活动、劫营、烧荒、劝降等任务。

努尔哈赤犹豫不决间,正是在等待佟养性手下“夜不收”带回的情报。

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就来自于大明辽东都司驻地,辽东重镇——辽阳。

自努尔哈赤起兵反明,辽东危急。万历皇帝始终怀念“李氏一门”。念李氏之余威,震硕辽东。重新启用废将李如柏,李氏一门自父李成梁、长兄李如松故部曲已无复存,李如柏排行老二,暨诸弟放情酒色,亦无复少年英锐。更被言官弹劾,罢官弃用二十余年。

辽事起,才被重新启用为辽东总兵官。

李成梁在世时,对女真各部采用分化瓦解政策,曾经把努尔哈赤一母同胞弟舒尔哈齐的女儿许配给李如柏,其女名为“那齐亚”。

辽阳

杨镐在校场誓师,定于万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一日,大军出发。

当天晚上,位于辽阳城内的李如柏府邸。

有一小贩,担着两个木制货箱,在李府门前叫卖。

“卖簪子啦!新到的簪子!卖脂粉啦!关内新到的胭脂水粉!”

一少妇看似是雍容华贵,明眸皓齿,看这穿衣打扮就不是平常百姓家,在丫鬟的搀扶下,上前打量。

“货郎小哥,这可都是关内新到的水粉?这簪子可都是关内最新的款式?”

说话间,这华贵少妇拿起货架上簪子在手中把玩。

“夫人真是好眼力,您手中拿的这款簪子,正是江南时下最为流行的款式,您再看下这些水粉也是关内新到的,关内的太太小姐更是把这当做宝贝。看您这美貌要是再加上小人的水粉,那肯定会更显得年轻!”

一旁的丫鬟,顿时就哈哈大笑。

“你这小哥,可真会说话。这可是新任辽东总兵的夫人,今年都四十多岁了。”

这货郎小哥,很是会说话。一通好话夸的这丫鬟是心花怒放小鹿乱颤。

“这位姐姐可别怪小人胡说,这夫人小人看着也才三十出头,满面富贵相啊!再看姑娘你看着也就二八芳龄吧!”

这丫鬟一直在府内服侍,哪里经过这等油腔滑调的男人。顿时就面色绯红,一阵害羞很是受用。

“你这小贩,满嘴油腔滑调,举止轻浮,我不理你了。”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拿着卖货郎小哥箱子上的簪子是爱不释手。

这贵妇已经察觉到了丫鬟的状态,感觉时候到了。

就说道:“小玉,看这货箱中还真是有些稀罕玩意。你去招呼府内其他婢女都来看看。”

丫鬟小玉这才不情愿的放下簪子,向府中一蹦一跳跑去。

眼见侍女离去,这贵妇不经意间扫视四周,见这大街上除了零零散散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等,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做出试探。

这贵妇拿起一旁的水粉再次端详,低头谨慎小声的用一句女真话语做出试探。

“来人可是受佟姓官人委托到此!”

“回格格的话,小人正是佟大人派来的。小人在这府前已经溜达了好几天了,这才有机会与格格相见。”

双方声音极小,大街上行人匆匆,并没有人注意到二人,加上辽东战事突发,平民百姓更是无人在意这些胭脂水粉。

“事态紧急,这有张纸条速速送回佟官人处。”

“小人明白!”

这贵妇才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哎呀,你这小贩,卖的这水粉还真是好用。这几两碎银就当是打赏你的吧!”

这贵妇便把一个锦囊扔到货郎小哥的箱子上。

小贩顺势拿起,揣进怀中。

锦囊其中就夹杂着那条字条。

旁人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这会着贵妇的婢女已经带着同为丫鬟的一众姐妹出了门口,三言两语的向着小贩走来。

“小玉,你麻利挑些趁手的首饰,夫人我累了。”

小玉不情愿的搀扶着夫人回府,府外几个丫鬟还在热闹的挑选首饰水粉。

这贵妇就是李如柏的小妾,努尔哈赤的侄女——那齐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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