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不羡不解的回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怎么了？”
“不要去。”
现在时间不早了，好学生明早还要去学校，他不敢多耽误徐不羡的时间。
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的来回上。
“我皮糙肉也厚，这点根本伤不到我，小时候我经常被外公吊起来用皮带抽。”
“真的？”
“真的。”谢无晦点头，“我小的时候不听话，所以挨打受罚得多。”
当过军人的外公对他一直都是铁血教育，动起手来也不软。
这是谢无晦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他的外公，徐不羡就不由得想起曾经从杨婷那里听来的消息。
谢无晦的外公很严厉，谢无晦曾经是被保送进一中的。
杨婷说，他的转变是初三那年，他外公去世之后发生的。
所以在谢无晦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徐不羡的片刻失神被察觉到了，谢无晦松开她的手臂：“在想什么？”
“没什么。”
她摇头，把脑海里的想法给挥散了。
虽然好奇，但徐不羡隐约觉得在谢无晦身上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令他伤心的。
她不不想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勾起谢无晦的痛苦。
“是吗？”他垂头看她，打量的眼神扫过徐不羡白净净的小脸，又问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他跑遍了整个香江市，才找到一家做钢笔的私人店。
“喜欢，很喜欢。”
徐不羡的回答也实诚。
“我会好好用的。”
他颔首，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之间进入了长达十来秒的安静。
最终还是谢无晦看了一眼时间，主动打破了沉默。
“不早了，回家吧，我也还要去医院。”
“那你到了医院，记得找护士姐姐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嗯，走吧。”
谢无晦抬了抬下巴，示意徐不羡先离开。
徐不羡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仍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
她想了想，又走过去，还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
“挺冷的，你系上走吧。”
她们小区这附近地偏，大白天往这边跑的出租车就不多，更别说现在这深更半夜了。
谢无晦至少要走上一段时间才能打到车。
“不用。”
“怎么不用，你知道现在零下多少℃吗？”
徐不羡执意把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
棉绒的围巾还沾着她的体温，散在鼻尖的淡淡幽香也是专属于徐不羡身上的。
谢无晦的心脏漏跳一拍，他抿着唇，耳根开始变烫发红。
“谢无晦，我在学校等你，再见！”
他摸着围巾，声音沙哑：“嗯，再见。”
…
徐曼推门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的王斌强撑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随后又闭上，声音懒洋洋的犯着困。
“看到她去哪儿了？”
徐曼没说话，坐在床边看着小床里熟睡的儿子。
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的王斌，这才坐起了身。
“到底怎么了？”
徐曼这才叹气：“是羡羡朋友来找她了。”
“这大晚上的过来？”
他回来那会儿就已经十一点半了。
“是她学校的朋友？”
“是她学校的朋友。”
语气表情不好，有点叫人琢磨不出心思，王斌忍不住猜测道：“是男生吗？”
徐曼点头，想到那个在医院还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她心情有些复杂。
都是过来人，她像徐不羡这么大年龄的时候，也有过喜欢的男生。
只是徐不羡终究同别人不一样，她的现在 太关键了，稍有差池会影响到未来。
“你也别多想，孩子大了，她自己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王斌揽着徐曼的肩膀，轻声安慰：“况且，她从小就懂事听话。”
这倒是真的，徐不羡从来都没有让人多操心什么。
总是乖乖的把优异成绩捧到她面前。
如此想着，徐曼内心才松快了些。
谢无晦与徐不羡告别后回到医院已经一点多了。
张玉梅已经睡着了，谢玟铃守在床边也打着瞌睡。
听到动静，她睁开眼，见谢无晦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晦，你回家休息明天去学校，医院这边有我照看着。”
谢玟铃昨晚也熬了一整个通宵，今天白天又跑警局去接他和唐军，又跑回家给张玉梅炖补汤。
忙前忙后的，没有闭眼好好休息过，眼球都有些混浊了。
谢无晦没有应话，他关上门走了过来。
“护工呢？”
“帮我买饭去了，你也还没吃吧，我打电话让她多买一份来。”
谢无晦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张玉梅脸上。
昨晚才经历过抢救的张玉梅更加病弱了，她平躺在病床上，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
谢无晦坐在陪护床上，看着谢玟铃给护工打完电话。
“小姨，三年前外公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谢玟铃肩膀一颤，她缓缓的抬起头，笑得很勉强：“爸他就是失足落水的，你也知道，他腿脚不好。”
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老兵，那一身伤留下不少的后遗症。
“他大晚上为什么会出门？”
谢玟铃别开头，一时不敢和他质问的目光对视。
“你外公他平时不就喜欢晚上出门散步吗？”
“小姨，可是那天晚上，下着大暴雨。”
谢无晦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晚上。
那个让他跌进深渊，他的世界被颠覆了的夜晚。
“是吗，我都记不得了。”谢玟铃站了起来，“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昏了。”
她说着就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谢玟铃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说着她的逃避和不自然。
“小姨，你们真的是在我之后才知道傅家的存在，在知道那个人男人的存在吗？”
谢玟铃脚下硬生生顿住。
“小晦，我不知道你的意思，难道你是因为唐军那些胡言乱语在瞎想吗？”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从小他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关于他的亲生父亲已经去世了。
可是家里没有一张父亲的照片。
母亲笑着哄他，父亲不爱照相，于是谢无晦天真的相信了。
并且一信还是那么多年，直到那个男人贸然出现，甩出一份亲子鉴定。
谢无晦才知道，那个在他身边人嘴里早就死去的父亲，其实就生活在香江。
而他的出生也并不是源自父母相爱，而是欺骗和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