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们是一直都在骗我？”
“你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
谢玟铃皱起眉头。
“怎么总是说胡话？我们好端端的骗你干什么？你母亲当年也不肯讲，难道我们要撬开她的嘴吗？”
“那外公呢，外公为什么会在下着大暴雨的夜里出去？”
既然腿脚不好，就更加不会在地滑天寒的雨夜出去。。
他从前就觉得失足落水有诸多的蹊跷，直到听了唐军那些话，谢无晦才隐隐的感觉外公的离世或许和自己有关系。
谢玟铃被谢无晦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她看着那个早就高出她许多的少年，还未褪去青涩稚嫩的脸上，已然有了成熟的震慑力。
这样的他，让谢玟铃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已故的父亲。
谢无晦眉宇间所带的犀利和审问与他如出一辙。
病房里进行了长达十秒的沉默，两人都在僵持当中。
然而就在这时，张玉梅缓缓的睁开了眼：“想睡个觉都不清净，都给我滚蛋。”
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虚弱，但比晚上刚醒来那会儿有精神多了。
“外婆。”
“明天不上课了？还不滚回家去。”
“小晦，你外婆说得对，你先回去，我请了一周的假，医院这里我会照看好的。”
“你也滚，有护工在我还用不着你俩贴身伺候。”
张玉梅费力的把氧气管拔掉丢在旁边。
谢玟铃被吓得心里狠狠一惊，她连忙扑了过去，脸色瞬间苍白：“妈，你这是干什么？”
“死不了。”张玉梅呼了口气，“那氧气管让我不舒服。”
“是医生给你弄上的，妈，咱们就听医生的话，乖乖戴着。”
“医生当初还说我活不过三个月呢。”
谢玟铃被张玉梅的话堵得有些语塞。
她内心是有些理亏和心虚的。
张玉梅当初查出来就已经是晚期了，光是做手术的费用就需要几十万，并且康复的机率20％都不到，再加上张玉梅已经七十多了，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所以她听了医生的建议，让张玉梅在最后一段日子好吃好喝的过完。
然而谢无晦却坚持让张玉梅入院，并且他还独自承担起了张玉梅昂贵的药品费用。
“妈，您是不是还在怪我？”
谢玟铃声音哽咽了一下。
“我这还没死就哭上了？”
“妈，我没有这个意思。”她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花，“那让小晦陪你说会话吧，我出去看看护工怎么还没回来。”
看着谢玟铃推门离开，张玉梅失望：“想我张玉梅生平这么要强的人，怎么就生出这种懦弱的女儿。”
难怪被唐军欺压了十几年都不敢反抗。
她叹了口气，混浊的眼珠子转了转，侧着头看谢无晦。
“你这围巾是小姑娘的吧？”
这么嫩的颜色。
谢无晦这才反应过来，徐不羡给他戴上的围巾现在都还在脖子上。
“是上次吃生日蛋糕的小姑娘，叫徐，徐什么来着？”
“徐不羡。”
“噢，徐不羡。”她重复了一遍，“那丫头成绩很好啊。”
“年级第一。”
香江一中的年级第一，那可是念准北清的料。
以自家臭小子现在的水平，将来想求个学上恐怕都成难题。
张玉梅无奈的闭上眼睛。
“臭小子，人丫头小，一看就单纯。 她不懂事的话，你可得懂事点，别耽误了她的大好未来。”
谢无晦沉默的抿着唇，他没回答，脸上表情依旧很平淡。
其实他明白张玉梅话中的含意。
同时谢无晦的心里也清楚自己同徐不羡的差距。
那样一个待谁都温柔的天之骄女，岂是他这种人配肖想的？
临近期末的再一次月考，徐不羡依旧稳坐在了年级第一。
这次的出题范围有些超纲，梁盛考得不太理想。
徐不羡看过他的试卷后，鼓励道：“你别难过，期末肯定能取得好成绩的。”
“其实也没难过。”梁盛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晦哥，平头还有眼镜，他仨考得比我还差呢，亏得你给他们补习，现在都没脸来见你了。”
“其实怪不得她们，是这次的题太难了。”
“你也觉得难？”
“的确超纲了些。”
梁盛一听学霸都觉得难，瞬间得到了安慰，刚想乐开花，就听到汤雯雯泼凉水的声音。
“虽然难，可是羡羡人家照样年级第一，我也勉勉强强拿了前三十。”
“汤雯雯，怎么哪儿都有你？”
“拜托大哥，你自己看看这教室门牌号。1班！这是1班的走廊，我怎么不能出现了？”
梁盛和汤雯雯不太对付，他嘴巴又笨，每次吵嘴都讨不到好。
他干脆直接无视，只看着徐不羡说话：“下周考完试，我妈想请你吃饭，她说感谢你这学期帮我补习。”
担心徐不羡拒绝，梁盛又补了一句：“到时候晦哥也一起来。”
“下周吗？抱歉，我应该去不了。”
“为什么？”
“今年要回老家过年。”
“对哦，你不是香江人，那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榆市。”
徐不羡说了个地名，那是一个最南方的城市。
事实上榆市也算不得她的老家，那是继父的老家。
“这么远，好像快三千公里了吧。”梁盛啧啧两声，“你什么时候走？”
“考完那天下午。”
“这么着急啊？”
春运期间本来客流量就多，车票什么的更是供应不求。
他们能抢到票就已经是万幸了。
“行吧，那等你过完年回来，可一定要到我家来吃饭。”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这次麻烦你先和阿姨说声抱歉。”
梁盛摆摆手，表示没问题。
…
时光飞逝，期末转瞬便在笔下悄然的度过。
知道徐不羡要回老家过年，谢无晦提前交了卷子等在她的考场外。
随着考铃的结束，徐不羡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棕色小熊耳朵帽子。
没有过多打扮，却娇俏可爱，很吸谢无晦的眼。
“徐不羡。”
“谢无晦。”她从人群里出来，走到高个子少年面前，一脸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梁盛说你要回老家。”
“是呀，现在就要去车站和妈妈他们汇合，你找我有事吗？”
“我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