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这边正训着,许锦可就不大好了。
她在水里扑腾了许久,本就抵抗力弱,现在还呛了好几口水,在大夫的手下,吐出了肚子里的水之后,直接发起了高烧。
这消息无异于炸弹,她的满月宴只能匆忙的推迟,留下管家和一行宾客解释,许夫人几人急匆匆的赶来,就看见裹在被子里,烧的满脸通红的许锦。
许夫人顿时眼泪就冒了出来,冰凉的手搭在许锦的额头上,试图这样让她的锦儿好受些。
太傅默默的低下了头,若不是他没看好许锦,这件事定不会发生。
许锦烧的迷迷糊糊,窗户漏的风吹到身上,觉得冰凉刺骨。
她明明是闭着眼的,却莫名能看见房间内的场景,像是一缕幽魂飘在半空中。
许锦愣愣的想,她这是改写了炮灰许锦的命运,直接加速死亡了?
或许是当了太久小孩,她下意识的想哭。
她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还没快快长大让全家避免炮灰结局呢,怎么就要死了?
哭的正伤心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叹息,头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罢了,让你多待些时日也无妨。”
话语落毕,许锦就感觉被一阵吸力吸走,再一睁眼,眼前是泪眼朦胧的许夫人。
“锦儿,锦儿!你感觉怎么样?”
见她睁眼,周围乌压压的顿时围上了一圈人。
许锦勉强看了圈,除了自己爹娘和哥哥,身边还围着姨母和两个表姐,程鸢还皱着眉头,面色担忧的握着她的手。
“娘……”
许夫人握住她的另一只小手,止不住的点头。
许老爷匆匆的喊来大夫,把了脉后,大夫惊奇的挑挑眉。
“小小姐原是高烧不醒,水也喂不进去,现在已经退烧的差不多了。”
他咂咂嘴,“这可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许夫人垂眸:“我们锦儿是有老天保佑的。”
她说这话,手却是紧紧的握着那只小手。
许锦望了半天,都没找到那竹青色的身影。
裴逸舟呢?
他似乎也不善水性,掉入湖里折腾两下就咕噜噜沉下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她有些害怕长大后的裴逸舟,但这份情绪不能强加在彼时年幼的他身上。
许锦越这样想着,裴逸舟在她心里的形象就越柔弱无辜。
许聿皱皱眉,许锦心里怎么想的全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不大喜欢裴译舟那人,总感觉阴冷冷的。
而且第一次和小妹见面,就让小妹落了水,这件事在许聿心里,相当于直接给裴译舟上了死刑。
许锦这边一堆人关照着,又捏着鼻子喝了丫鬟端来的药,才觉得好些了。
门忽然被打开,太傅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他目光落在许锦身上半晌,才移开。
“是外祖父不好,没看好你。”
许锦一双黑溜的眼睛转了转。
【不怪外祖父,要不是我贪玩,也不会落水里。】
这般懂事,太傅心里更难受了。
他看向门外:“裴家人来了。”
门外,裴钰牵着裴译舟,面色惴惴不安。
他不过是寒门出的读书人,现在译舟带着金贵的小小姐落了水,还不知道要怎么罚。
这件事是译舟的错,但裴钰仍是有些害怕。
裴译舟一进门,目光就直直的落在许锦身上,见她面色红润,整个人相安无事时,才松了口气,随后跪下。
“害许锦小姐落水,是我的错,我在此道歉,老爷夫人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
他说的不卑不亢。
许聿见不得许锦目光全然落在他身上的模样,哼了声。
“处罚了你,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许家?”
裴译舟抿抿唇。
许聿说的不错,他再怎么犯错,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这世间言语碎碎,怎么就能保证处罚了他后,太师府国公府不被落下闲话?
这件事,是他思虑不周。
四周无人应声,气氛一片凝固。
见没人回答小反派,许锦有些着急。
难道娘是真的要处罚裴译舟?
【不能罚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夫人深深的看了眼许锦,捏了捏眉头,声音淡淡。
“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何来的罚?”
得了饶恕,裴译舟仍然跪地不起。
“我还有一事相告,这次落水,不是失足。”
他抬起头,眼神狠戾,“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