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坷垃又不是石头,所以砸着挺过瘾,碰脑袋上“啪叽”一下土星四溅,看得人心花怒放。
冯期期虽然站得远,但是她视力好啊,所以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从空间里偷渡出一袋酒鬼花生来,一颗一颗放在嘴里咬,嘎嘣脆,嚼得那叫个痛快。
李老头本想着他举报后就能把他放了,结果他看了看牛志高,又看了看高远山,他们都像没看见他一样,就任由他在台上挨打。
他气得想骂娘,但却不敢真张嘴,最后他只能把头伏在地上,屁股撅上天,以减少脸被砸中的风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是大家都开始都感到肚子很饿的时候,太阳也烤得人实在难受,人群才慢慢散了一些。
但仍有一部分铁杆观众,发誓看到最后更新。
见人们不再往台上扔土坷垃了,彭爱香再次上台。这一次,她只站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李石头身边。
“认识字吧?”彭爱香对李石头说。
这的教育普及做得非常好,很少很少有人不识字。
李石头缓缓动了一下身体,看了一眼彭爱香手里的纸,上面写得是离婚协议。
这件事本由民政局管理,但事件特殊,冯娟又重伤在医院。所以彭爱香答应冯期期,一并帮她都办理了。
虽然冯娟和李石头结婚根本就没领结婚证,但那时是承认事实婚姻的,所以这个离婚必须办。
离婚协议中包含对冯娟受伤害的赔偿——两百元。
给大丫和二丫的抚养费——以每个孩子每月两块钱标准来计算,一年就是二十四元。
大丫五岁,给到她十八岁,要给312元;二丫三岁,要给360元。所以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共计672元。
彭爱香没时间让李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索性她读出来,大家一起听。
“啥?六百!”是的,是李老婆子,她只要不死,就一定会说话的。
彭爱香斜了一眼李老婆子:心想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闲心管这些事呢。
冯期期看得挺乐呵。因为这些都是她和彭爱香研究好的。大丫二丫不能留在李家,必须跟着冯娟走,所以,一定要让她们和李家脱离关系。
就是冯期期想着还得过几天才能用上,万万没想到彭主任办事效率这么高。等李石头签完字后,她得赶紧回医院去告诉她小姑这好消息。
“你家孩子,你凭什么说不给钱?”彭爱香看都懒得看李老婆子。
“两个赔钱货我们自己养!”李老婆子喊。
“啪!”粗壮小媳妇还没走呢,听见她说“赔钱货”三个字就来气,上去就扇了李老婆子一巴掌:“你个老闭灯儿,说谁是赔钱货呢!”
这一巴掌扇得结实,李老婆子脑瓜子嗡嗡的。她甚至觉得这辈子的巴掌都在这一天挨完了。
“你家思想觉悟有问题,怎么可能把孩子放你家养?你家只能拿钱!”彭爱香很强硬。
“那两个赔……那俩丫头我们家不要了。”李老婆子偷眼瞄了粗壮媳妇一眼,模样很是瑟缩。
“不要了?”彭爱香故意大声说。
“对对对,不要了!”李老婆子赶紧重复。
“那就签断亲书吧,从此以后,冯娟的两个孩子和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不用抚养,将来她们也不负责给李石头养老。”
彭爱香掏出早就写好的断亲书,因为她都懒得装了,这一家人实在太恶心了。
李老婆子一愣,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好,所以赶紧答应,并让李石头签字。谁家能指望丫头片子养老。
李石头习惯听他娘的,让签就签;李老头则是觉得,儿子都不是他的,所以孙女就更扯了,也签得痛快。
这结果也是李老婆子求来的,所以更是签得顺溜。
“给冯娟的二百……”李老婆子还要说点什么。
“我知道你家情况。现在没钱对吧?”彭爱香一改冰冷态度,转而笑眯眯看着李老婆子。
虽然她在笑,可皮笑肉不笑,李老婆子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也没挡住她使劲点头:“对对对,没钱,没钱。”
“没钱不怕。我派人和你们村长说这事了。大队可以替你们先出这钱,你们今后拿工分抵。”彭爱香抽走离婚协议和断亲书,转头就下台了。
懒得废话。
离婚协议和断亲书一式四份,都有妇联和革委会的章,一会彭爱香还要跑一趟民政局,把民政局的章也盖了。
冯娟李石头每人一份,妇联留存一份,长河大队一份。
众人见婚也离了,亲也断了,连绿帽子都是自爆出来的,便纷纷表示今天这瓜吃得解渴啊,这辈子就指这笑话活着了。
李家三个人被革委会带走,继续关押。但说白了,这事虽然恶心,却没达到给三口人枪毙的程度。
所以过段时间还是要放出来的。冯期期也非常支持他们放出啦,这样才好每天下地赚工分还钱啊。
假设他们要是被分配在很远的农场开荒,冯期期又不能时常上门照顾,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冯期期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趁着人多溜走了。至于没买到麦乳精——人太多了,改天吧。
日子继续过,没有谁能阻止新一天的太阳升起。终于到了冯娟手术的日子。
这一天,赵老太张花花,还有大丫二丫都过来了。冯娟看见自己两个女儿干净整洁,就微笑朝赵老太和张花花表示感谢。
张花花见冯娟气色比刚来那天不知好上几百倍,所以也很是开心。
冯娟虽然马上要做手术了,有些紧张,但谢主任已经说过了,风险很小,不要过于担心。
“娘,手术后你就不疼了是吗?”二丫仍旧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儿,趴在冯娟枕头边问。
“嗯,那时候娘就彻底好了。”冯娟抬手拨弄二丫的小脸蛋儿。
“手术疼吗?”大丫满眼担忧,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不疼。”冯娟笑笑。
“真的吗?”大丫显然不信。
“是真的,不疼。”谢主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家齐齐回头,看见谢主任正往病房里进。
大丫二丫很害怕穿白大褂的医生,都立刻乖乖站在地上。她们觉得她手里有针,扎人特别疼。她们奶奶就拿针扎过她们,二丫为此还哭了好久。
“是真的吗?”虽然大丫已经怕得眼圈溢出了泪水,但还是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
谢主任没有因为小姑娘反复问话而不耐烦,相反,她还很喜欢这两个瘦瘦的小丫头,她们乖巧有礼貌,真心实意爱护自己母亲。
像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可以辜负呢。
“是真的,做手术的时候我会给你娘打上麻药,你娘就会睡着。等你娘醒来之后,手术就做好了。”
谢主任这样说,一是为了安慰孩子,二是为了安慰冯娟。
她一直很同情冯娟的遭遇,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她走出困境。
冯娟在被推进手术室时,突然一把抓住冯期期的手:“期期,大丫二丫……你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