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荷做了一对莲花并莲子图案的绣面,寓意颇好,莲花有福,莲子比喻太后和皇帝的母子情深,她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因为是给太后做的,内侍监还给了金线,她没有将金线绣在香囊上,而是盘了金扣子做吊坠,香囊顿时精致了不少。
柳依依这几日都在太后宫中侍疾,皇帝每日都会过来陪太后用晚膳,比起往常几个月才能在宫宴上见一次皇帝,现在在太后宫中,即便每次见面她都说不上几句话,她也觉得心满意足。
去年选秀过后没多久,太后便出宫去了青檀寺,几个月才回宫一趟。她本以为能依附太后得皇帝重视,但太后不在,她便成了摆设,竟一次都没被召幸过。
她自认为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是家中庶出,从小就学会了争抢,才能在一群嫡女中得父亲青眼。入宫选秀之时,那些嫡女都看不上她,宋慕荷生的好看性子又好,她便想着法接近她,指望日后能得她提携。可人算不如天算,宋慕荷竟不如她,被留在永巷,毫无出头之日。
如今她发现太后也不可靠,只能要去另寻倚仗,贵妃便是她最好的选择。这次给太后做香囊,贵妃便将差事指给了她,她心中暗想,贵妃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博了贤名,还在她这里卖了好。
宫人去各宫将香囊收集起来,送到柔福宫让柳依依过目。香囊上挂着各位主子的名牌,她顺眼看去,其中一枚香囊不似别的用金线绘织,倒是别具一格,她拿起来细看,绣工也是上乘,名牌上写着“宋璃”。
猛的看到这个名字,她心里惊跳了两分,即便她现在已是嫔位,却仍是害怕与她相较。想到此,她眼里又多了一丝厌恶。
她并未过多的沉浸在往事中,她想起从前宋慕荷送她的小猫香囊,计从心来。她将小猫的香囊从柜子里取出,庆幸当时没来得及扔掉,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将宋璃的名牌挂上去,又将自己的名牌挂在宋慕荷所制的香囊上。她私心想着,左右不过是永巷中的才人,连皇帝都抛之脑后,谁还会在意呢。
做完这些事,她暗自有些高兴,心中默念:“宋姐姐待我真好,一年不见,还能帮我一把呢。”
宫人托着香囊,跟着柳依依去了太后宫中。太后知道阖宫嫔妃为她缝制香囊,很是满意,说道:“当真是费了心思,贵妃和你做的都不错。”
柳依依拿起香囊呈给太后:“太后,这是嫔妾做的香囊,也不知您喜不喜欢。”
太后拿着香囊细看,的确与其他人的不同。
“这个香囊很别致,寓意也好,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哀家很喜欢。只是你出自蜀中,竟会苏绣,这倒是难得。”
柳依依没想到太后竟看的这样仔细,只得回道:“嫔妾在家中时,刚好有江南过来的绣娘,便跟着学了一些。”
太后颇为满意,又将柳依依夸赞一番。宫人将其他各宫的香囊都端上来,太后一一看过,待她拿起那个小猫样式的香囊,脸色瞬时变得灰白,扬手将它扔得老远。
柳依依佯装不知情,赶紧跪下语气紧张地说道:“可是嫔妾哪里做错了,惹太后生气,嫔妾该死。”
太后缓过气来,语气却很严肃:“你起来吧,不怪你,这是谁做的?”
“是永巷的宋才人。”
太后此时在气头上,哪管谁是宋才人,转头对许嬷嬷说道:“将宋才人送到安顺行宫,让她去佛堂添香,静心多学学规矩。”
柳依依听罢心中暗喜,谁都知道添香可是苦差事,白日也就罢了,晚上还要值夜,三个时辰就要添一遍香,若没有人帮衬,只消几日便能将人熬枯。
许嬷嬷赶紧给太后顺气,劝慰道:“新入宫的不懂规矩,太后犯不着生气,气着自己可划不来。”
听她这样说,太后脸色稍霁。颖嫔在一旁看见,生怕太后撤了旨意,赶紧奉上一杯茶水。
“太后怜悯,愿给宋才人机会,若她能学些规矩回来,也不枉费您的苦心。”
正说着,固颐走了进来,下面州府进贡了蜜桃,皇帝特地让他带来给太后。
太后见着固颐,心中才开怀些:“告诉皇帝,不必总是惦记哀家,颖嫔将我照顾得很好,让他放心。”
她指了指桌上的香囊,说道:“将颖嫔的留下,其余的都给皇帝拿过去,就说是哀家送的,不许不要,他要亲自看了再收。”
自淑妃有孕后,皇帝就再没召幸过后宫嫔妃,太后是想借着香囊告诉他,后宫还有这些人,别忘了。
固颐应声端起托盘,正欲离开,突然发现桌角处还有一枚香囊,他以为是不慎掉落出来的,快速将它捡起来放入盘中,一并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