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娘手里拿着的绣帕紧了紧,心底开始不安起来:
“庄子上怎会有生活过得如此好的妇人与孩子,这里不都是佃户与庄子上的工人住的吗?”
姜玉瑶不由得嘲讽一笑:
“罗姨娘看看人家穿的绫罗绸缎都比你身上穿的好,怎又会是佃户与工人的家室啊。”
罗姨娘脚下有些虚浮的走了过去:“你们是谁?”
那肤色白皙,脸蛋稍显圆润的女子,长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瞧着只有二十来岁左右。
她温柔笑起来的模样还有着一丝天真:“我叫徐真真,是这庄子的主人,夫人是路过此地吗?”
罗姨娘面色震了震,主人,为什么是主人,她又问:“姚安年是你什么人?”
徐真真将最小的那个女儿放在摇摇马上,走过来依旧客客气气的:
“安年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夫君呐。夫人也认识我家夫君吗,不过他要晚几日才回来。”
罗姨娘咽了咽口水,俨然不敢相信姚安年在外头还有一个家,
但是她不理解,姚安年为什么不将人给抬回去做妾,而是要在这庄子上住着。
这徐真真居住的这个院子,堪比姚府正室居住院子的华丽清雅,
她一身绫罗绸缎,肤色红润白皙,眼波含光,一瞧就是过着好日子的人。
哪里像她啊,一直殚尽竭力的在姚府筹谋。
罗姨娘:“你是姚安年的外室对吧?”
徐真真无所谓的点头:
“算是吧,但夫君大多时候都在我这里,我倒觉得自己才是他的夫人,姚府那些女人才是夫君的外室。”
罗姨娘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手里的丝帕被她的拳头捏得皱皱巴巴:
“原来姚安年说的公务繁忙,四处差旅,就是到住到这庄子上来了!”
姜玉瑶靠近罗姨娘,拍了拍她的后背:
“罗姨娘别激动啊,有什么好激动的?官宦在外养外室,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罗姨娘有些难以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居然孩子都生了三个了。
“我能不激动吗?我也是商贾之家出身,家里并不算差。
虽是抬进来的妾,但也自己拿了不少钱助力姚安年的仕途,四处散银子为他筹谋官途。
他多年前就应了我,只要咱们的儿子有个好未来,
就会找到机会抬我为平妻,没想到这几年他连家都不回了,在外找了个狐狸精生了一堆孩子!
什么给儿子一个好未来,他的心早就飞了!”
姜玉瑶面色沉静,没多大情绪上的起伏:
“男人嘛,大抵都是如此。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姚桓之也差不多是这性子。”
姜玉瑶拉着罗姨娘退出了庄子:
“你别闹了,这事儿你就知道就行。
不过这养外室倒不是最对你不利的,这个外室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罗姨娘跟着姜玉瑶上了马车:“我不知道。”
姜玉瑶:“徐真真是周氏远方亲戚的女儿,年纪比你们小上许多,是比着姚安年最喜欢的样子找的。
周氏生了姚桓之以后日益操劳姚府,伤了身子后便得了下红之症。
可在这时,你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周氏不得不为自己谋划。”
罗姨娘不是个蠢笨的人,她大抵已经明白过来了,
“徐真真是周氏故意送到姚安年面前的,我猜到了。
可我不明白,周氏为何不将徐真真放进姚府来?”
姜玉瑶淡淡笑着,罗姨娘的每一个眼神与失落都落在她的眼睛里:
“罗姨娘还是太小看周氏了,也太把男人的话当回事儿了。
徐真真入了姚府,顶多是能和你分走姚老爷的宠爱,
你也会亲自对付徐真真,如此精心挑选的棋子岂不浪费了?
所以周氏便让人长居庄子当个外室,勾着姚老爷不回家,日子久了自然与你关系淡薄了下来。
罗姨娘方才也说了,你曾扶持过姚老爷,
这一点便是对周氏最大的要挟,因为你除了对姚老爷有色还有恩情,这是最不同的。”
罗姨娘眼眸猩红了下来,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了起来,想飘摇的浮萍一般:
“我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为姚安年官路铲平阻碍,他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报答我?
周氏恶心,姚安年更恶心!”
姜玉瑶唇角勾了勾,这一切,还多亏了无疾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