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渊收到柳相绕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从宫里赶了回来。
他问:“姜玉瑶怎又与慎懿公主扯在一起了?”
柳相绕:“慎懿公主是姜姑娘的继母,似有恩怨。”
明渊下了车辇抵达慎懿公主的厢房外,这一路无人敢阻拦。
莲华佛子明渊在皇帝面前都是座上宾,出入宫禁都是比较自由的人物,这些人自然不敢拦着。
明渊在院子里看见趴在地上的姜玉瑶时,眉眼瞬息低压下来,那神佛清明的佛子身上忽的就散出一股寒气。
他连忙走过去,不顾他人眼光将人扶起:“姜姑娘,可还撑得住?”
姜玉瑶眨眨眼,眼睛里满是水雾,她无法说出话来,喉咙已经彻底沙哑,像一只可怜的小狐狸,利爪耷拉了下来。
明渊将人扶起就走,慎懿公主鹤慎儿与六公主鹤玉娇这时走了出来,
一个云鬓金冠,一个芙蓉花冠,花颜雍容,高高立在门前,不可一世的俯瞰着权势不如她们的人。
鹤慎儿:“佛子这是怎的,你认识她?”
明渊眉目疏远清冷:“姜姑娘医术了得,正在莲华寺帮忙救在下的一个挚友。”
鹤慎儿端着手臂,浓黑又细长的眉挑了挑:
“姜玉瑶会医术?怕不是会媚术吧,佛子这莲华寺看来是有极为特别的客人,喜欢嫁过人的妇人伺候。”
鹤慎儿贵为皇族,没想到说起话来竟是这般的污秽。
明渊扶着姜玉瑶的手臂,她整个的力量都倾斜了过来,已经浑身虚脱了。
他幽眸清冷:“听闻慎懿公主来莲华寺是为求子,若是佛祖看见慎懿公主这般对自己驸马的亲生女儿,想来也是要将子女缘分从公主身上收回去的。”
鹤慎儿嫁给姜听澜整整十九年,这十九年从未有孕过,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刺,而姜听澜唯一的女儿便是沈念卿那个女人生的。
她被明渊这么一说,瞬间击垮了她公主的骄傲:“明渊你放肆!”
明渊神佛无惧,冷淡又强势:
“莲华寺乃天澜朝第一国寺,慎懿公主在佛家清净地滥用私刑,必须得给贫僧一个交代,
否则,贫僧无法面对佛祖,更无法面对皇上。”
鹤慎儿云鬓上的金步摇因气息起伏而摇晃了起来:
“别以为皇兄高看你一眼,你就有资格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明渊,在天澜,鹤氏为君,尔等皆为奴才,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鹤玉娇攥了攥手掌,惊愕的看了自己姑母一眼:
“姑母,莲华佛子是国师,地位堪比丞相,是父皇的座上宾,您这言语会不会过激了一点?”
自明渊入朝后,的确为皇帝解决了不少棘手的国事,才华冠绝天下,深得帝心。
就连皇子公主瞧见明渊,都是极为尊重的,
这几日又在说入宫做皇子公主们教习老师一事,来日他教习下的皇子登基为帝,明渊便是帝师了,身份贵不可言。
鹤慎儿眼睛猩红的瞪着那人:“怕什么,本宫是慎懿公主,是嘉旻帝的妹妹,有什么好怕的?”
“公主今日所言,明渊记下了。”
他清冷如神明的气势在院落里缓缓散开,眸光直视鹤慎儿,挺立的鼻梁似刀锋悬着。
鹤慎儿被那深渊一般的眸光看得心底发慌,转移话题道:
“姜玉瑶你不能带走,她还没跪满十二个时辰。”
明渊:“柳相绕,备马车,本座要入宫。”
柳相绕不明所以:“这个时辰宫门落锁了,您入宫去干嘛?”
明渊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去找皇上,辞官,也辞掉教习皇子公主们的太傅身份。”
柳相绕瞳孔猛缩:“啊,这……闹这么大?”
鹤玉娇急声道:“明渊大师不是才答应了父皇还俗,然后就等着加封爵位了吗?
这不行啊,父皇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的!”
明渊眸光带着一股压迫,冰冷漠然:“权位在贫僧这种佛门中人的眼里,随时都可以不要。”
鹤慎儿呼吸略微急促了些:“你就为一个姜玉瑶与本宫这般做对?”
明渊:“贫僧在莲华寺都护不住一人,以后入朝为官想必也是备受欺凌。
公主殿下以权势欺人,不顾皇家颜面更不顾天澜律法,对平凡百姓滥用私刑,肆意妄为,
且此人还是驸马亲生女儿,贫僧会一一告知皇上,求天听裁夺。”
他语声沉沉有力,面对当朝公主,这气势如山巍峨。
莲华佛子几乎不曾动怒过,今日这气势只怕是头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