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清:“只这一日可以。”
分身术,本为邪术,他在最后一个关卡突然走火入魔。
他作为主身势弱,而自己的分身在帝京便极有可能生出自己的意识,
与他彻底分离,这才是最危险的。
虽目前没有,但他不得不防。
鹤砚清并不怕只有六年可活,他怕的是分身相离,坏了自己谋划多年的大事。
是以他要尽快恢复,分身才能与之合体,他才能更方便的利用分身在帝京布局好的一切。
姜玉瑶环视周围,她的玄心针没有戴在身上,现在也不能做多少事。
“除了这一日,您又是什么状况?”她开始详细问起来。
这时,天空中的圆月忽而隐秘去了云层里。天边滚滚响雷传来,一场大雨似要倾盆。
夏日的雨便是这样,说来就来。
圆月不见了,鹤砚清身上的体温开始迅速冷却下去,
面色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眨眼之间便面容惨白,跟死人的确没什么两样。
圆月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鹤砚清的眼睛也闭了下去,双手一垂,安然的躺在了床上。
姜玉瑶晃了晃他:“世子爷?世子爷?”
在确定他真的彻底昏迷了过去以后,她将鹤砚清扔在地上的软袍给捡起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忽而有点不想趟这趟浑水了,鹤砚清这个情况,的的确确是难以医治。
但……鹤砚清身上有一样东西对自己也很重要。
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魏王妃林雪君冲了进来,
她是看见圆月突然消失怕出事,所以才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林雪君一袭深紫色的锦缎长裙,云鬓缀满金簪,雍容华贵,她立在世子主屋外:
“给我捉住她!”
她看见姜玉瑶已经穿了一身不得体的衣服,很是匆忙的样子,以为人要跑。
所有又让人给捆着扔在了鹤砚清的床上。
姜玉瑶:“魏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您的儿子现在是需要一名大夫,而不是听信一个什么术士乱说的祥瑞。”
林雪君一副高门贵妇的威势做派:
“你夫君已在典妻契上签字按了手印,如今你是我魏王府的人,我想你躺在那儿,你就躺在那儿。”
她伸手摸了摸鹤砚清雪色的长发,满眼都是心疼:
“典妻一事的确不光彩,可砚清是我的命根子,但凡是有点希望,再是荒唐我都要试试的。
只要他能活着,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风声稍急,沉郁燥热的气息传来一股禅定的沉香气味,有人乘雨而至。
他雪色僧袍在月华下泛着光芒,胸膛上挂着一串沉香木做的佛珠。
天澜朝首位修得分身大法,被嘉旻帝封为国师的莲华佛子明渊。
身形如鹤,出尘如莲,淡眉黑瞳,容颜精湛,似神子下凡。
众人见他,连忙退后三步,犹如见到神明一般敬畏。
明渊,是鹤砚清藏在天澜帝京的第一个分身,入朝伴在帝王侧。
鹤砚清为了要做那件事,不惜以自身命数为代价,强行修习邪术“大悲分身法”。
而世人皆以为是莲华佛子明渊修得分身大法被加封为国师,
其实不然,他明渊才是那个分身,鹤砚清是主身。
主身死,分身自然也会消亡。
明渊启声:“阿弥陀佛,给她松绑。”
林雪君乃王妃亦不敢造次,她仅仅知道明渊是帝王新宠,并不知道是她儿子身体的一部分。
她跺脚流泪:“大师,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帝京所有名医都看过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一趟了,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只能信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
明渊黑瞳清澈,语声温和:“贫僧着人送你回府。”
姜玉瑶被人松绑后,缓缓走了过来,并没有要急着离开的意思。
她玉眸转向林雪君时很是平静:
“王妃娘娘,通州峡谷,可是在南境境内?”
魏王盘踞南境多年,在那边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她想试试。
尚未来得及回答姜玉瑶的问题,床上之上突然呛咳起来,开始猛的吐血,那血浓稠如浆,显然是异常的。
鹤砚清床榻下血染一片,再流一会儿,这人怕是要山穷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