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带思角一起过来,有了那个小家伙,徵宫必定热闹。”宫尚角说到宫思角眼中满是温柔,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了弧度。
宫远徵却摇了摇头:“哥应当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远徵。”宫尚角有些疲惫地唤了宫远徵一声。
宫远徵转头看着宫尚角,眼神平静如一汪死水不起波澜:“哥,我不怕冷清,我也不怕这忽来的冬寒。”
说着又转过头,失神地望着炭盆之中燃烧的炭火:“我只怕,这些炭烧尽,我也等不到花儿。”
“我听月长老说,如今花愫衣的脉象依然恢复平稳,那么久有机会苏醒,你也不必日日愁眉不展”自从花愫衣这样之后,宫尚角便再也没见宫远徵笑过,如今只希望这样说能让他稍稍振作一些。
“花儿告诉我,初雪降落宫门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哥,你说她这话作数吗?”宫远徵忽然转头问道,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又重新染上了光彩。
宫尚角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身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打开。
宫远徵起身看着宫尚角的动作,一言不发。
宫尚角负手而立,眼睛透过窗户看向远处。一阵风过,扬起他散落的发丝,冷风灌入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远徵弟弟也该多走动走动,而不是成日里困在这小小的房中,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只是宫远徵却没有接宫尚角的话茬,反倒是反问了一句:“哥,若是有那么一天,上官浅也如今天的花儿这般境遇,你当如何?”
宫尚角转身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眼神很是复杂,只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吗?”宫远徵似是失望一般不再看宫尚角,慢慢朝花愫衣走了过去。
他贴心地替花愫衣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被褥:“等到初雪之日,一切都该结束了。”
宫尚角还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半晌两人皆无言。最后,宫尚角无奈离开。
行至门口,宫尚角侧了侧头:“如今已是入冬,想来不久便要下雪了,远徵弟弟还是该振作些,想来你也不想花愫衣醒来见到的是你如此憔悴的模样。”
宫远徵听到这句话,脊背僵了僵,忽的笑了起来:“哥哥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宫尚角也不等宫远徵说些什么,推门离开。
宫远徵偏头朝门口望去,屋外阳光正好,风似乎也停了。
“今日天倒是不错,我带你出去晒太阳吧,你以往,最是喜欢晒太阳了。”
说罢,转头看向沉睡的花愫衣,许久未有动作。听雨见房门敞开,走近一看,宫远徵一动不动坐在床榻边,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花愫衣这样子快半年了,这段时间里,她再也没见宫远徵笑过。虽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该做的都在做,只是他心中一直都在惦念着花愫衣。
听雨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眼中满是担忧。花愫衣留下来的信这已经是最后一封了,往后该怎么办,如今的宫远徵只有在收到信的时候才会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可如今最后一封送出去,便再没有多的了。
“徵公子。”听雨走进去,站在一旁轻轻唤了一声。
宫远徵并没有看她,只是默默伸出了手,听雨将信递过去。宫远徵接过信,看了许久才说话:“我要带花儿晒太阳。”
宫远徵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听雨便心领神会。
片刻过后,宫远徵抱起花愫衣朝屋外去了,听雨早就将花愫衣每次晒太阳都喜欢用的摇椅安置在了夹竹桃的附近。
以前她每次晒太阳,都会挑在夹竹桃的附近。
宫远徵将花愫衣安置在椅子上,听雨将手中的毯子递了过去,宫远徵接过替花愫衣盖上,转头看向夹竹桃。
听雨也看了过去:“没想到这入冬了,夹竹桃还开着花,这几日好像越开越好了。”
宫远徵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始终没有说话。
“想来,它们也在等姑娘,才一直越开越好,等姑娘醒了就能看到它们开的最美的时候了。”听雨盈着希望的笑。
“你先下去吧。”宫远徵始终没有接听雨的话茬,最后将她屏退。
听雨无奈地看了一眼宫远徵,只好离开,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只希望姑娘能早些醒过来。”
宫远徵也不讲究,直接坐在了地上,轻轻趴在花愫衣的腿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冬日的暖阳。
“原来晒太阳是这般感觉,难怪你总爱晒太阳,以后我都陪你一起可好。”
忽的,宫远徵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下,睁眼就看到零星一片雪花飘落。
他惊喜地起身,抬头看着天空,似是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虽然并不多,但一直都有雪花徐徐落下,宫远徵伸手去接,只是雪花承受不住他掌心的温热,一落下便化作一滴水。
“花儿,这徵宫虽冷,可今年的冬天和雪都来得这般早,想来天也受不住冷清,想让你早些醒过来啊。”
说着看向身旁的花愫衣,却看到她的发丝上也落了些雪花,便蹲下身子轻柔地替她掸落。
“这初雪已至,你还打算睡多久?”
此时,雪似是更多了,宫远徵担心花愫衣受凉,便将她抱回屋内。
“你再睡会儿,晚些我来看你,那时候你可一定要到门口接我,听见没?”
随后,理了理她额边的碎发,露出了这些日子来第一个笑。
他眉眼温柔,眼波之中盛满柔情,手落在花愫衣的头顶,留恋地摩挲着她的头发,最后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许久才离开,只是不再落寞,他的眼中多了许多的期待和喜悦,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只是离开后,忽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