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墨被送来之后,花愫衣屏退了侍女,将门关上。
看着眼前的纸墨,沉默了许久,提起笔来却不知从何写起那心中的万千思绪。
半晌才缓缓下笔,只是写着写着却只觉心中悲凉,她从不知原来明知离别将至却毫无对策的感觉是这样的心酸苦楚。
想着不久自己就得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这个一言一行都牵动着自己的少年郎,就觉得心痛不已。
想到这儿,却听见推门的声音。旋即,慌忙擦掉眼泪,用还未用过的纸张将自己写的东西遮了起来。
听雨看着桌上的纸墨有些好奇地问着:“姑娘这是在些什么呢?”
“没什么,闲来无事就叫人备了些纸墨随便写写罢了。”花愫衣强压下心中的悲戚。
“姑娘这是哭过?”听雨看着花愫衣眼眶微红还有些泪痕,担忧了起来。
花愫衣抬手抹了抹眼睛:“阿徵此次去长老院,想来婚期便能定下来,忽然想到父母看不到我着喜服成婚的样子,有些伤感了。”
听雨放下手中药,蹲在花愫衣跟前,心疼的挽起她的手:“姑娘莫要伤心了,如今身体才刚好些,若是太过伤心再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况且,姑娘的爹娘在天之灵知道你能嫁与真心待你之人也是会高兴的,想来也是不愿见到你因思念他们伤神。”
花愫衣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这丫头哪里知道自己真正难过的是什么,只是她如此的关心,让花愫衣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涩。
“我没事,你也不必如此担心。”说着伸手端起案几上的药碗,一口就将药全部喝了下去。
花愫衣嘴上虽说着没事,可平日里她吃个药难得跟什么似的,今天却一口气全喝完了,都没有喊苦。
听雨知道她心中难过,只是不愿说出来,有些心疼地将蜜饯端到花愫衣跟前:“姑娘,吃一颗蜜饯,就不苦了。”
花愫衣伸手拿起一颗蜜饯送进嘴里,轻轻嚼着:“真甜。”
只是这蜜饯却甜不进她心里,吃着如此清甜的蜜饯,却让她鼻子酸涩,一时没忍住又掉起了眼泪。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伤心起来了?”听雨心疼的用帕子给花愫衣擦眼泪。
花愫衣抬眼看着听雨,有些委屈地说着:“这蜜饯真好吃,要是能一直吃就好了。”
听雨一听有些奇怪,一颗蜜饯就让姑娘感动成这样吗?
“姑娘若是爱吃,以后我经常做,不哭了,身子要紧。”
花愫衣嘴里含着蜜饯,朝听雨点了点头。
“扶我出去晒会儿太阳吧。”
“这些纸墨要先收起来吗?”听雨看着案几上的纸墨问道。
花愫衣看了看开口:“不必了,一会儿回来我还要用,就放着吧。”
说着就在听雨的搀扶下出了房门,听雨吩咐别的侍女将花愫衣平常晒太阳用的摇椅搬了出来。
花愫衣躺在摇椅上,尽情享受着徵宫的阳光,贪恋着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此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一睁眼就瞧见宫远徵,她抬手抚上盖在身上的披风,惊喜地看着宫远徵。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就要起身,宫远徵蹲下身子扶着花愫衣躺了回去:“事情商议好了,想早些回来将咱们的好事说于你听,就赶回来了。”
花愫衣微微侧了侧身,牵上宫远徵的手掌,摇椅也轻轻摇晃了起来。
“什么时候?”
宫远徵看着她这副着急的样子,心中顿感甜蜜:“三月廿九(就是咱们日历上的五月十八日)。”
如今才三月都不到,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天。
想到这,有些忧心起来:“这么久。”
“花儿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嫁给我吗?”宫远徵如沐春风般的笑,刺痛了花愫衣的心。
她一转不转地望着此刻俊朗的人,努力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刻进脑海中。
宫远徵察觉到了花愫衣的异常:“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花愫衣摇了摇头,攀上宫远徵的臂膀靠在他肩头:“我啊,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嫁给你了呢。”
“我也等不及了,只是,娶你该有的都要好生准备着,马虎不得。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整个宫门都知道你是我宫远徵最珍重的妻。”
“所以,只好委屈花儿耐着性子多等些日子了。”
花愫衣半晌未答,良久才轻轻出声:“好,我一定等着,等着嫁与你的那天。”
陪了花愫衣半天,宫远徵便急着要亲自筹备婚礼的事宜,让听雨好生照顾花愫衣便离开了。
等宫远徵离开后,花愫衣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听雨,扶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听雨小心地扶起花愫衣,将她送回屋。本还想留下来陪着她,只是花愫衣想自己休息,便只好离开。
花愫衣坐在床边,怀里抱着的是宫远徵的披风,轻轻抚摸着,眼中淌着诉不尽的情意。
随后看向案几上的纸墨,起身走了过去,拿起笔写了起来。
也不知写了多久,倏地听到外头有声响,之后敲门声响起。
“姑娘,大小姐和执刃夫人来看你了,你起了吗?”
听到听雨的话,花愫衣赶紧将写好的书信全都收了起来,确保不会被任何人瞧见,才徐徐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瞧见满脸喜色的宫紫商和笑意温柔的云为衫。
“紫商姐姐,云姐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宫紫商直接进来,挽起花愫衣的手就往屋子里头走:“我们听说你和远徵弟弟的婚期定下来了,特意来道喜来了,也来看看你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紫商姐姐的消息倒是灵通。”花愫衣有些调侃道。
云为衫跟在后头轻笑一声:“紫商姐姐可是一心想要与你一同成婚,觉得这样喜上加喜,所以一直都在关心你同远徵弟弟的婚事。这才刚定下来就让她知道了,也求着长老将自己的婚期定在了和你同一天。”
花愫衣心中百感交集,鼻子略有些发酸地看着宫紫商,就见她笑得明媚又真诚。不禁紧紧回握住牵宫紫商的手,宫紫商只觉得今天的花愫衣有些怪异。
“小花,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们一同成婚这事,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花愫衣低下头,没再让她们察觉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