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姜怜地语调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
张真源这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看着身下狼狈的女孩，听见了她用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张真源陡然慌乱了起来。他指尖颤抖的抚上女孩的脸，姜怜抬手，这一次她很轻易的便推开了他。
姜怜翻身坐了起来，背对着他穿好衬衫，拖着一动便会疼的身体，忍着疼痛，走进了浴室。
姜怜崩溃的靠着墙蹲坐在地上，她用手背狠狠抵住唇，可是血液还是从指缝缓缓渗出来。
原来，痛不欲生，是这种感觉。
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也许她早就失去曾经恋恋不舍的少年郎。
他从杏花微雨里来，消失在了无边无垠的黑暗里。
姜怜推开门就看见张真源坐在床边，看见她出来了便站了起来，但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怜掠过他打算抱着枕头去客房。
“有没有不舒服。”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很舒服吗？”
手腕脖颈隐隐透出的青紫，头发遮住的小半张侧脸浮着微红的指痕。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不是故意的，我......”
“去医院？”姜怜笑着看着他，有几分温柔，更多的是酸楚，泪划过脸庞，她努力把呼之欲出的哽咽压在喉咙口。
“去医院让别人看我这副样子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张真源越来越心慌，整个人都浸在了恐惧之中，他朝姜怜走了过来，他刚刚迈出脚，姜怜瑟缩着退了一步，满脸警惕。
张真源看见眼前的女孩眼里没有了从前似水般的温柔，心口像是被人揪紧了一般的窒息和疼痛。
他不顾姜怜的抗拒将她拥进了怀里，仿佛下一秒松开姜怜就会消失了一般。
“我错了，你别这样，怎么都可以，别这样对我......”
“我哪样了？我也没欺负你啊。”
“我就是害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别离开我。”
这次，姜怜没有再回答他。
“张真源，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过多久呢？”
“不可能，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不许离开我。”
“张真源你知道吗？你怀疑我的时候我有多难受，日日复夜夜，我等着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啊，不是别人，是你啊，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就变了，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我一直想不明白。”
“原本都是好好的啊，我记不起来我是哪里没做好。”
“你在外面....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但是。”姜怜闭上眼，脸上湿意越来越重，她并没有回抱张真源，而是攥紧了拳头来平复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
“但是我害怕，我不敢，我越爱你，我就越不敢。”
“万一要是......万一要是这层纸捅破了，你不要我了，我该去哪。”
张真源只是不停地在姜怜耳旁说着对不起，冰凉的眼泪顺着姜怜的脖颈划进衣服里。
张真源能真实地感觉到，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你是我舍弃所有唯一的依靠，也是我整个青春的美好，更是我这十年的所有幸福和痛楚的制造者。”
“我早就分不清，是你离不开我还是只是我离不开你了。”
“张真源，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等你多久了。”
张真源听到这里将怀里的人越拥越紧，他的心里惶惶不安，就像草木皆兵，风声鹤唳，重重砸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姜怜因为哭，体力消耗的太厉害，她迷迷糊糊地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他小心将女孩抱到床上，看着她柔和的睡颜，全没了争吵时的决绝，很乖很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脸庞和唇上的伤口很明显。
张真源轻声下床到书房翻出医药箱，看见多了许多瓶瓶罐罐，发现都是些维生素，突然想起上次苏暮同他提过，“姐的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总吃些维生素也不是个事，你别嫌麻烦下次带她来检查检查。”
放下药后，张真源自责地揉了揉额角，他怎么就舍得对她动手呢，他实在没预料到原来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但偏偏她忍了他，忍了这些年。可是他呢，看到她外面与别的男人只是有亲密的举动，他就失去了理智打了她。
张真源提着些处理外伤的药回到房间，女孩可能是因为冷蜷在一处，眉头深深皱着，他重新把她搂入怀里，小心的处理着伤口。
他看着女孩因为微痛和凉意，眼睫抖动得很厉害，低声哄着，“别怕，是我，睡吧。”
姜怜攥着他的衣袖彻底睡了过去。
他轻轻的给女孩捏紧了被子，连着被子整个人搂入怀中，抬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拨整齐，听着平静的呼吸声，心里溢满了熟悉的喜欢和陌生的恐惧。
“怎么怪我都成，不要离开我。”张真源似梦般的呓语道。
一切似乎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