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声道:“不是说,白头翁早已仙逝了吗?”
另一人道:“白头翁是独山大祭司,法力无边,永远也不会仙逝。”
“我有十年没见到白头翁了。”
“过去十年,大祭司一直在闭关修炼。”
“十年前,大祭司二百三十岁,现在,他看起来才八九十岁的样子,怎地越活越年轻了?”
“据说,有一种神秘的法术,可以返老还童。”
“这十年,大祭司莫非练成了返老还童术?”
“定然如此。”
……
孙十娘从高台跳下,跪在白头翁脚下。
众人纷纷跪下,雁悲鸣也只得跟着跪倒。
众人都无比虔诚,唯有一个身穿树皮衣的中年汉子瑟瑟发抖,他发抖的原因是,他的女儿端木丫一出生就被选为圣女。
圣女名为圣女,其实是献祭品,活着时享受各种特殊待遇,还被族人当成神圣一样崇敬,一旦有重大祭祀活动,圣女的生命就结束了。
这次的祭祀由闭关多年的大祭司主持,意义非比寻常,中年汉子端木梁事前已接到通知,女儿将在这次祭祀中被献祭给山神。
端木梁一夜无眠,抱着妻子哭了一整夜。
天一亮,他给女儿煮了两个鸡蛋,妻子给女儿穿上了崭新的碎花裙子。
女儿被献祭,这一天迟早会来,因此,三年前,端木梁随大当家夹谷空在上京办事时,为女儿买了这条时髦的裙子。
他希望,女儿离开人世时,能穿得漂漂亮亮的。
此刻,端木丫穿着裙子,果然是全场最漂亮的女子,别的女子,要么穿草裙,要么穿兽皮衣,脸上浓墨重彩,根本看不出是个女人。
端木丫很开心,也有些得意,圣女就是与众不同。
……
白头翁的弟子,祭司吉灵问道:“师父,可以开始了吗?”
白头翁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吉灵扯着嗓子喊道:“全体族人,恭迎圣女。”
上万人砰砰砰砰的磕头,呐喊道:“恭迎圣女!”
端木丫娉娉婷婷的走到吉灵身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以为,今天会像过去一样,接受族人的顶礼膜拜。
她昨天刚满十八,今天就要献给山神了,但她对此一无所知。
所有人都知道圣女是献祭品,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任何人都不敢将圣女的命运透露给她,因为,这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端木丫看着吉灵,问道:“要唱歌么?”
以前,每逢重大节日活动,祭司都会邀请圣女唱歌,以祝福全体族人。
但这一次是献祭,按照惯例,并无圣女唱歌的环节。
吉灵道:“你想唱就唱吧。”
端木丫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轻启歌喉,唱道:“太阳出来去工作,日落西山回家歇,凿井取水能解渴,耕田劳作能吃饱,这样的生活多美好!”
雁悲鸣心中一动,4000年前的《击壤歌》,也在第二世界流传么?
传说在尧帝的时代,老百姓过着安定舒适的日子,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边击壤,一边唱出了《击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端木丫唱的歌,正是《击壤歌》的白话版。
她的歌声清丽,如出谷黄莺,分外动听。
端木丫唱了白话版,又唱起了原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她一边唱,一边在火堆前翩翩起舞。
碎花裙随着她轻盈的身姿舞动,使她看起来如同山间的精灵,又像是飞舞的蝴蝶,每一次舞动都带着春天的气息。
可这股气息,此刻却让人窒息。
她的父亲端木梁和母亲吕氏,跪在地上,眼泪像小溪一般涌出,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们的女儿,原本是个普通的女孩,却因为身负重任,即将失去年轻的生命。
端木丫唱了《击壤歌》,笑盈盈的道:“祭司,我再唱一首战斗歌吧,以鼓舞咱独山族的斗志。”
祭司吉灵摆了摆手,“圣女,别唱了,时间到了。”
端木丫一愣,“时间到了?”
吉灵挥了挥手,两名胖妇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端木丫,将她绑在一根木柱上。
端木丫大惊失色,叫道:“祭司,为什么绑我?为什么榜我?”
吉灵道:“你是圣女,将被献祭给山神。”
“献祭?”端木丫面露惊恐,“是啥意思?”
“献祭的意思是,从此,你将与山神在一起。”
端木丫终于明白了献祭的含义,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我不要和山神在一起,我要和我爹我妈在一起……”
母亲吕氏额头碰地,连连磕头,“丫头,丫头,献祭是神圣的,是光荣的,你就放心去吧,放心去吧……”
端木梁双目血红,低着头,不敢看女儿一眼。
端木丫泪飞如雨,她在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亲爱的爹娘,可爹娘似乎都已将她抛弃,不管她的死活。
吉灵左手拎着一只大公鸡,右手拿着一把长刀,然后,一刀砍掉鸡头,鸡血喷射而出。
他用手指沾着鸡血,涂抹在端木丫额头上。
端木丫使劲挣扎,但越挣扎,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越紧,将她细嫩的皮肤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胖妇人在端木丫全身涂上油膏、酥油和郁金根粉,并给她戴上一顶漂亮的花环。
十来名草裙女子上前,一边围着她舞蹈,一边祷告:“山神啊,我们向您献上圣女,愿您赐予我们良好的气候、丰盛的庄稼和健康的身体。”
数名汉子抱着枯草、枯树枝,堆放在端木丫四周。
雁悲鸣愕然,“这是要干嘛?”
水蜜桃轻声道:“将圣女烧给山神。”
雁悲鸣大惊失色,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古代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