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护送军火的士兵,只有一个连——这是吉有鬼提供的情报。
于是,夹谷雪主动请缨,率队劫持这批军火,结果,中了燕军一个营的埋伏,独山寨一百多人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只剩她和水蜜桃两个人逃脱。
若要追责,首先应追究情报提供者的责任——这是水中鱼的潜台词。
“三当家,”吉有鬼面露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水中鱼盯着吉有鬼,“二当家,我只想听听你的解释,为什么情报出现重大失误?”
“我的情报是准确的,”吉有鬼的一双吊睛眼,倏地射向水蜜桃,“或许,有人里通外合,走漏了风声。”
雁悲鸣循声看去,顿时大吃一惊,那被称为“二当家”的人,容貌竟与吉有礼和李有基一模一样,同样的吊睛眼,同样的八字胡,同样瘦骨嶙峋。
吉有礼已被李有基开枪打死,他不可能是吉有礼。
难道他是李有基?
但他一身对襟大褂打扮,分明与李有基的西装革履大不相同。
水中鱼脸色一沉,“二当家,你怀疑我的女儿?”
“活着回来的人,只有桃子和雪队长,”吉有鬼摸着唇边的八字胡,“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水中鱼气得发抖,“我水家祖宗十八代,生是独山寨的人,死是独山寨的鬼,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独山寨的事情。”
吉有鬼缓缓道:“吉家是独山寨最早的原住民,五百年前就住在独山,难道吉家会背叛?”
“五百年前?那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水中鱼冷笑道:“你们吉家一半的人都已搬离独山,你大哥吉有礼,还在京城做起了非法生意,与燕老贼等军阀打得火热。”
“我哥有礼,人虽未在独山,却一直心系独山,独山缺粮,他送来粮食,独山缺药,他送来药品,有礼对独山的贡献,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人小……”
吉有鬼顿了顿,“若非我哥有礼大力支持,独山早就撑不下去了,独山所有族人,都应该感谢有礼,而不是非议和诽谤。”
水中鱼道:“二当家,你的意思是,独山应该姓吉,不应该姓夹谷?”
“独山既不姓吉,也不姓夹谷,独山是全体族人的独山!”吉有鬼厉声道:“若有人背叛独山,吉氏家族第一个不答应。”
一个中年汉子大声附和:“公孙氏也不答应。”
独山族人纷纷附和。
“端木氏不答应。”
“司马氏不答应。”
“欧阳氏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上万人纷纷呐喊,声音响彻云霄,惊飞了林中的鸟雀。
“呔!”临时大当家孙十娘一声吼,“都给老娘安静。”
呐喊声顿时停歇。
孙十娘虽是女流,却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独山内忧外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全体族人,都应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万万不可内讧……”
孙十娘顿了顿,“夹谷雪率队遇袭,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有人里通外合,责任由夹谷雪一人承担。”
她挥了挥手,“执法使,立即行刑。”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站在高台之下,他挥动手里的粗大皮鞭,啪的一声,皮鞭击打在地上,竟冒出了火花。
夹谷雪主动上前,跪在地上,面朝高台上的母亲。
她心里十分害怕,但脸上看不出丝毫惧色。
执法使独孤冷举起皮鞭,“二小姐,奉大当家之命,我将对你行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请做好准备吧。”
夹谷雪道:“我已做好准备。”
独孤冷提醒道:“气沉丹田,运转体内气息,可抵消我这皮鞭的部分力量。”
夹谷雪面露微笑,“我不会运气,没关系的,开始吧。”
独孤冷现场指导,“真气下至涌泉,中通任督,上达顶门,循经运注一周,归元丹田……”
“独孤冷……”孙十娘吼道:“怎么那么多废话?若你下不了手,就换一个人来动手吧。”
人群中跳出一个青年男子,“大当家,我来动手。”
独孤冷双目如刀,“吃翔的,滚!”
吃翔的,姓吉名祥,是二当家吉有鬼之子,追求二小姐被拒,因爱生恨,若由他来行刑,他一定会残酷的折磨二小姐,甚至会将她打死。
吉祥怏怏退下,心中暗道:独孤冷,你莫狂,待我爹掌控了独山,老子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啪!独孤冷一鞭抽打在夹谷雪背上,夹谷雪的娇躯颤抖了一下,却一声不吭。
啪啪啪啪!独孤冷一鞭鞭打下,夹谷雪紧咬牙关,依然一声不吭。
“七、八、九、十……”吉祥嘴里数着数,眼里发出光,那光,是兴奋的光。
当吉祥数到“三十”的时候,夹谷雪身子一软,晕厥在地。
鲜血,从她破开的皮肉渗出,染红了衣衫。
现场众人表情各异,有人像吉祥一样兴奋,有人哗哗的掉泪,有人心痛得无法呼吸,有人闭上眼睛,不忍目睹。
“呜咯,呜咯……”一只巨大的鱼鸟,在空中发出尖利的鸣叫声,似乎在为主人哭泣。
它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如同云朵在天空翻涌,竟遮盖住了整个广场。
雁悲鸣心中一动,那鱼鸟,莫非是《逍遥游》中记载的鹏?
《逍遥游》如此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吉祥仰头注视着鱼鸟,心中打着鬼算盘,老子一定要将那只鸟弄到手。
啪!啪啪!啪啪啪……独孤冷依然一鞭一鞭的抽打着昏迷的夹谷雪。
皮鞭打在夹谷雪身上,如同打在孙十娘心上。
孙十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