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我来看你了!”
“四毛!站在那里,不许进去!”
不许进去,为什么?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大小姐,莫非大小姐现在没穿衣服?那要不要找个理由进去看看呢?还是算了,不要没吃着羊肉反惹一身骚。
沈墨老老实实站在木屏风后面。
“四毛,这几天你疯哪里去了?”是大小姐的声音。
“哎哟喂,大小姐,你真冤枉我了。”沈墨叫起屈来:“四毛为了许家的繁荣昌盛,呕心沥血不辞辛劳,为了报答大小姐的知遇之恩,披肝沥胆九死一生,大小姐却冤枉四毛,说是我在外面疯。唉,大小姐,四毛这颗心,都被你伤透了。”
“强词夺理,你怎么为我许家呕心沥血了,你说说。”
“大小姐这事说来就话长了,你能不能赏我一口水喝?我出去两天两夜还没喝一口水呢。”
“两天两夜没喝水,那你还不被渴死?”大小姐嘴上这样说,却还是让翠儿拿起面前的茶汤,送到外面给沈墨喝。
“大小姐还是大小姐,你真是体恤下人,四毛就算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一定要报答大小姐的恩情。”
“好了,你就别再贫嘴了,有事说事,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去面壁,这几天都不许出去。”
那可不行,大小姐,办完这边的事,我就要出去看我的兔子姐,谁也拦不住。
“大小姐,我原先有个朋友现在发达了,在京城石崇石大人手下办差。石崇大人,大小姐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最有钱的老爷。”
“那又怎样?”
“石大人让我那朋友来荆州了,他们要办一件大事。我急急忙忙赶过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给大小姐捞点好处。”
“那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大小姐,石大人想把荆州水路上的强盗都清除掉,然后派自己人收过路税。”
“有这种事?”大小姐的声音明显不好了:“听老一辈人说,这姓石的以前做荆州刺史,就专爱打劫过往的商队。后来好不容易把他盼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没想到现在他还想回来分一杯羹。四毛这件事你不许掺和。”
荆州这些人包括大小姐,对我老丈人都很不友好嘛。我老丈人也不过就是收收过路费,你们就说他打劫商队,这真是泼脏水不花钱,想怎么泼就怎么泼啊。大小姐我要说句公道话,你们做生意只想赚钱不想交税,那才是大大的奸商。不过大小姐一开口就叫我别掺和,这事情可难办了。
“大小姐,我瞧他们剿匪对我们也有好处,至少以后就不用担心恶虎帮那些人了。”
“你知道什么?恶虎帮只是小疾,最多给点银子就打发了。可朝廷这些收税的都是无底洞,花多少银子也填不平。”
大小姐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看来我老丈人以前刮地皮刮得太狠,跟张文远威震逍遥津一样狠,大小姐到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找她要船要粮,只怕是没戏了。
“大小姐,如果我们现在帮着官兵剿匪,以后事成了朝廷念着我们的功劳,少收些税那不好么?”
“哼,朝廷的话哪有当得真的……”
看来朝廷的公信力不足啊,这些奸商吃了亏,已经对朝廷不抱希望了。
“……再说长江上的形势很复杂,你又不知道。”
“还请大小姐点拨。”
“好吧,现在告诉你,也免得你以后又犯浑。”
又犯浑?大小姐,你这个“又”是几个意思啊?我以前有犯过浑吗?大小姐说话太不负责任了。
“这长江上的水贼多了去了,恶虎帮只是其中最弱的一股。”
这个我早猜到了。
“也只有小股水贼才会打劫,大股水贼也跟朝廷一样收过路税,非但不会打劫过往的船只,反倒要保护他们安全。来往的商船多了,他们能收的税自然也更多,所以他们才是最不希望发生乱子的人……其实你说得不错,恶虎帮这样搞下去,用不了多久,即使朝廷放过他们,那些水上的大帮派,也绝不会任由他们胡闹。”
“大小姐明察秋毫,言之有理。”沈墨适时地给大小姐送上一记清脆的马屁。
“所以嘛,咱们也犯不着得罪人。朝廷要打水匪,那就让他们打好了。反正到头来都要交税,不交给水匪也要交给朝廷,咱们何苦在中间取巧?没得出了力反倒不讨好,弄得两头不是人。”
“大小姐圣明,是四毛想得太简单了。跟大小姐一比,四毛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沈墨眼见已经无法说服大小姐,干脆连先前想好的话也不说了。
“呸,你也配跟大小姐比吗?”丫鬟翠儿在旁边添油加醋,扇风点火。
“是是是,在大小姐面前,四毛就是麻绳穿豆腐,提也不敢提的。”
“好了,你们俩也别说了。四毛,你这件事虽然办得不好,但你是为了许家,这份心意是很好的。这次就不罚你了,以后要吸取教训,做事不要再马虎了。”
“四毛记住了,多谢大小姐教诲。”
“好了,你这就下去吧,晚些时候我找你还有事。”
“喳。”
“喳?”大小姐一头雾水。
额,对不起,大小姐,我把自己当成清宫戏里的小太监了。
沈墨从大小姐房里出来,闷闷不乐。大小姐这条路走不通了,下面该走谁的路子呢?
小金刚。这小妞虽然是个强盗,但手上也有船有人,虽然船小了点,人渣了点,本钱薄了点,势力弱了点,但拉个小股东进来,既能充充门面、壮壮声势,又好控制,何乐而不为?
沈墨此时病急乱投医,先前要远离小金刚的念头,早已顾不得了。
他来到关押小金刚的园子,园子里寂然无声。
“这小妞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沈墨问看管小金刚的家丁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