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清冷地挂在中天,天上繁星点点。沈墨刚从梦中醒来,梦里的情形历历可见,如在眼前。
他梦见自己花了四百块钱去买屎,卖屎的老板告诉他,卖屎太辛苦,老板娘就是因为卖屎病倒的。
沈墨回忆起老板那黝黑质朴的脸庞,忍不住笑出声来。尼玛,卖屎,还辛苦?我是不是被小妖精传染了,脑回路如此清奇?
“小兔崽子,你笑什么!不知道军中夜晚不得喧哗吗?”
一个低沉严厉的声音在沈墨耳边响起。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沈墨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是何曾具。
这老头年纪大了,只怕没多少觉,所以现在还没睡着。
“何叔,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沈墨有心跟他套近乎,爬到何曾具身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闭嘴!”
我去,老家伙,你你你……要不是看你对陆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我我……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沈墨爬起身,坐在何曾具对面,牙齿咬着手指,像个白痴一样看着老头。
“你这小子,一脸奸相!七小姐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老头压低声音问。
这个,老家伙,你还真是有眼力。
“我和你们七小姐是前些日子认识的,也没认识多久,大概就十多天吧。老实说,我原本是天地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嗯嗯,承蒙她瞧得起,当我是朋友。”
“那你呢?你当她是朋友吗?”
“当然了!她拿我当朋友,我怎么能不识好歹?”
“你当她是哪种朋友?”
“可以同生共死的那一种。”
何曾具看着他,缓缓点头,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面试这就通过了?是不是太容易一点?
“陆家和张家虽然是世交,但你知不知道,这次七姐把军队带出来,担了多大风险?若是追究起来,那就是个杀头的罪。”
“这个何叔不必担心,我手上有朝廷石大人的信物,这次调兵也是石大人的指令。”
沈墨说着,又把石崇那枚印信拿出来。将来出了事,全往石崇身上推。他虽然央求陆婷帮忙借兵,却绝不愿她因为这事而受到牵累。
何曾具接过印信看了看,然后随手抛还给沈墨。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咱们这次出来,冲的全是七姐和陆家老少爷们的面子。”
“是是,我心里对七小姐,还有陆家老爷、老太爷、老老太爷,也是感激得不得了。”
“哼,你将来要是对不起七小姐,这里的一百七十六名弟兄,个个放不过你。人人吃你一口肉,喝你一口血,就算你死了,也休想有一点东西留下。”
你们把我吃下去,那我最后不是会变成便便?难怪刚才那梦里,卖屎的老板跟我说,卖屎是件很辛苦的事。
“这个,我我怎么会对不起七小姐?何叔你放心,别人对我好,我心里记得明明白白呢。七小姐对我怎么样,大伙儿对我怎么样,沈墨嘴上虽然不说,但是……”
沈墨话还没说完,又被老头儿打断。
“睡吧。”何曾具挥挥手,显然不想听沈墨说废话。
这老头,当真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那个,何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荆州城?”
“大概还要两三天吧。”
“两三天!怎么这样慢?”
何曾具眼睛一瞪:“这是行军,你以为是你出门游山玩水呢?”
难怪书上都说大军行动迟缓,可是两三天,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再说兔子姐在刺史府也不安全,我还是先回荆州城的好。小妖精,不是我要抛下你,实在是兔子姐比你危险得多。
“何叔,麻烦你告诉七小姐,就说两天以后我在荆州城西门等她。”
“怎么,你要先走?”何曾具顿时不悦。
“我要先去城里做些布置。粮草船只都要预做准备,不然到时候难免手忙脚乱。”被老头一瞪,沈墨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只得随口编了一个。
何曾具听他这样说,脸色稍霁:“那你去吧。”
沈墨牵上马,悄悄出了驻扎的营地,骑在马上才暗暗叫苦:我身上一共才只有四锭金子和杜鹃给的钱袋,到哪里去给他们找船只粮草?到时候放了空炮,那就不只是尴尬了。答应人家的第一件事都没做到,以后他们怎会信我?不行不行,船只粮草必须找到,兔子姐必须救。别的事先扔下不管,这两件事一定要做成。
他想了一会儿,彷徨无计,忽然又忆起杜鹃那只钱袋。自从从杜鹃手上取过钱袋,还一直没来得及打开,这时便从怀中摸出来。却见袋中只有一朵珠花和一些散碎银子。那朵珠花上镶着一串黑色的珍珠,散碎的银子加在一起,也不到十两。
墨家弟子果然寒酸。沈墨暗自摇头,又将钱袋系好,揣进怀里。
沈墨一夜狂奔,回到荆州城时,天色已蒙蒙亮,城门才刚刚打开。
此时街上还没什么人,沈墨又一路打马跑回许府。守门的门房看见他,立即大声叫道:“四毛你回来了!大小姐叫你回来赶紧去见她!”
大小姐?嗯嗯,大小姐手上有钱有粮还有船。哈哈,大小姐,我可要对不起你了哈。
“大小姐,大小姐。我回来了。”
沈墨站在大小姐的园子外,大声叫了几声,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大小姐出来。
出来的却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翠儿。
“大小姐让我问你,你这两天又疯哪里去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许家是客栈吗?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眼睛里究竟还有没有大小姐,还有没有许家?大小姐现在不想见你,罚你这两天不许出门,待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这可不行,翠儿姐,我现在有非常十万火急的事必须马上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