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五年时间中,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萧白偶尔也会和她分享军营中发生的事情。
比如他有了一个师父,姓白,待他极好,教他练武,萧白跟在他手下学习,也不用每天劳累地挑水,但他们两人也会经常见面。
再比如,萧白的师父有一个女儿,喜欢医术和毒术,和阿诺年龄相仿,性格活泼。
但萧白没有告诉她,相比较白然宁,他更喜欢和阿诺在一起玩。
五年里,阿诺长高了不少,但仍比萧白低半个头。她脸上还有婴儿肥,小脸软乎乎的,眉眼和沈云有几分相似。
萧白已经十五岁了,身形挺拔,脸很瘦削,双目炯炯有神,轮廓分明,黑发如墨,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李立言照常外出求学,一年回来两次,他虽然涨了年龄,脑子里的知识却丝毫未涨,每次一副纨绔的做派,气得恨铁不成钢的李父每天骂他。
他对此也不在乎,在西仓郡时也会经常和阿诺谈论他头脑中的挣钱大计。
这年冬天,江淮和江歇没有回家过年,沈云特意做了饺子和一些饭菜带着阿诺紧赶慢赶地去了他们父子俩所在的军营。
所幸那天没有下大雪,但一路上积雪覆盖,阿诺不断搓着小手取暖。
她们到军营时饭菜已经凉了大半,阿诺鼻尖冻得通红。
江淮见到她们两个很高兴,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营帐内生着火很暖和,阿诺坐在旁边烤火,不一会身上寒意就被驱散,手脚逐渐回暖。
江歇吃饭速度很快,他看了一眼正在闲谈的父母,果断拉着妹妹去帐外玩耍。
军营中有很多他的同伴,见到江歇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晃悠,开始忍不住打趣。
“江歇,这个小妹妹是谁?”
“你今天不去值守,原来是陪小妹妹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其中一个人更是直接对阿诺说:“小妹妹,别和他玩了,我们陪你玩。”
江歇听不下去了,他自己用心呵护的妹妹可不能让别人拐跑了,他随便在地上抓起一团雪揉成雪球朝那人身上砸去。
“去你的,这个是我妹妹,再说了,今天根本轮不上我值守。”语气丝毫不客气。
江歇也知道他们是因为好奇随口问问,但在他听来就是不开心。
其他人知道那是江歇的妹妹后也不再打趣,谁不知道江歇天天在军营中向别人夸耀他的妹妹,一瞬间变得正经起来,纷纷散去。
阿诺看着自家哥哥身边这么多的兄弟充满了好奇,邻居中她的同龄人很少,七八岁的时候倒是有两个要好的女娃娃,但一个因病去世,一个举家搬离。
算起来,她真正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只有李立言和萧白了。
江歇带着阿诺在军营的别处转悠,一个人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阿诺没有听清。
他满脸为难地看着阿诺,开口说:“若儿,哥哥现在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做,可能不能陪你了。”
阿诺也理解他,点了点头说好。
他还有些不放心,对阿诺嘱咐道:“你不要到处乱跑,还记得刚刚走的路吗?”
阿诺照样点点头,江歇放下心来,军营中都是熟人,就算阿诺迷路了也会有人帮她。
想到这里,他随别人离开。
阿诺对军营还是很好奇,她继续向前走,却在拐弯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萧白本来是来西处的军营送密报,却猝不及防地随意一瞥看到了角落的人。
角落里的人也静静地看着他。
来拿密报的人本来看到萧白冷冰冰的模样,还以为他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少年,却没有想到在抬眼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人变了副模样。
少年满眼温柔,眉眼带笑地看着某处。
见他还在发愣,那人轻微咳嗽了一下,萧白回过神告别。
对方也没有多想,转身离开。
萧白却没有走远,他走到角落处,开心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朋友。
“萧白哥哥,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阿诺问。
“我来送军报,你呢,为什么会来这里?”萧白反问。
“我来和娘亲给爹爹和哥哥送饺子,今天是除夕夜。”
提到饺子,萧白有一瞬间的恍惚,来到西仓郡后,他就没有过节的概念了,更何况是一家人一起过除夕夜,他连家人都没有。
阿诺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伤心,接着问:“你今天吃饺子了吗?”
萧白没有回答,但阿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吃。沈云曾经告诉她,除夕夜是一定要吃饺子的,可保来年顺遂平安。
作为一个听母亲话的好孩子,阿诺当即就决定要将饺子分享给他。
她扯着萧白的袖子,凭记忆走回到了刚才的营帐,她记得沈云带了很多饺子,应该没有吃完。
萧白也没有问她去哪里,任由她牵着衣袖。
到了营帐外,阿诺让他在那里等着,进入帐内拿饺子。
帐内很暖和,食盒中的饺子因为靠近火堆还有些温热。沈云靠在江淮肩上睡得正香,阿诺没有打扰他们,静悄悄地进去拿着饺子用眼神示意江淮。
江淮了然,轻微点点头。
阿诺出来的时候,萧白正站在帐旁等她。她喜滋滋地将食盒打开,将饺子举在萧白跟前。
饺子数量不多,还飘着一缕热气,萧白拿起一个放在嘴中。
还没等他咽下,阿诺就急匆匆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她说话的时候,嘴中不断呼出热气,眼眸很亮,亮晶晶的。
萧白点头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嗯,很好吃。”里面是羊肉馅的,味道调得恰到好处。
阿诺很开心,在她心目中,沈云做的饺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萧白吃了一个便不再吃了,他师父让他来送密报是有时间规定的,他现在已经超时了,得赶紧回去。
见他要离开,阿诺将装好饺子的食盒塞在他怀中,故作严肃地说:“不许还给我,你一定要收下。”
萧白笑出声,“如果你母亲问你食盒哪里去了?你怎么说?”
“那我就说我送给我的好朋友了。”反正母亲这么温柔善良,她一定不会怪罪的,阿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