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歇背部朝地没有喊一声痛,阿诺倒在他怀中自然也没有受什么伤害,兄妹两个人拍着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后倒是咯咯地笑起来。
江淮自然没有责怪,他一把抱起阿诺,用下巴蹭阿诺的脸蛋:“乖女儿,想不想爹爹?”
阿诺本来有一点怕他,被胡茬刺得大声发笑也不再害怕,搂着江淮的脖子用软绵绵的语气说:“爹爹,我要举高高。”
这是江淮经常陪阿诺玩的小游戏,他抱起阿诺的双臂,将她举过头顶又放在地上,如此反复,阿诺的笑声更大了。
站在地上的江歇也拍手跳起来,妹妹高兴他自然就会开心。
沈云从厨房中出来,扯着嗓子喊:“别玩了,一会准备吃饭,若儿,别累着爹爹。”
阿诺闻声应答:“好。”
随后,她被放在地上。江淮轻轻揉着阿诺的头顶,转身走进厨房。
江歇将手中的小包袱放在院中的桌子上,里面全都是他和江淮送给阿诺的小礼物。
“妹妹,这个是我和爹爹昨天下午在边境为你买的油饼,你尝尝。”江歇拿起包装好的油饼递到阿诺面前。
如今大魏和大丹两国交好,边境上也经常进行货物交易。
阿诺早就饿坏了,拿起油饼就开始大口吃,大丹人做的油饼和西仓郡的做法不同,她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几下就吃完了。
江歇见状又拿起来一个油饼给她,另一边又向阿诺展示包袱中其他稀奇的小玩意。
厨房中,沈云正在屋中准备碗筷,江淮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她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跟在哪里。
沈云被盯得不好意思,脸上显起一丝红晕,故作生气地说:“别闲着了,快来帮忙。”
江淮笑着站起身从背后拥抱正在端饭的沈云:“娘子,好想你和若儿。”
沈云鼻子一酸,从他的怀中抽身将碗放在桌子上,看着江淮语气温柔地说:“知道了,如今我们一家不是团聚了吗?我也很想你们。”
一家人两三个月没有见面,彼此都有些想念。
江淮闻言一笑将沈云拦腰抱起,沈云双脚悬在半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拍着他的手让他放下来。江淮没有听她的话,反而又抱着她转了几个圈。
一家人在一起团聚了大半个月,在家中江淮照常监督江歇练武,只是比在军营中稍微放松。
江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格外珍惜在家的时光,经常带着阿诺骑在马背上出街游玩。
西仓郡处于大魏国土最西北处,多风沙,不比京城繁华,但多异国人来往,贩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
阿诺在街上挑选了许多她喜欢的小玩意,其中有一个挂在腰间的小木牌,由红线编织而成,并镶嵌着几个红珠子,上面写着“平安”二字。
她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听江歇说是保佑人的意思,阿诺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萧白,身为朋友,她理应送人礼物。
木牌是最普通不过的样式,江歇也没有多想,直接掏钱替她买下。
除去教江歇研习武术以外,江淮还教他读书识字,但大多数是读兵书,阿诺在旁边听的似懂非懂。
江淮也是开明的人,虽然不让阿诺上学堂,但有时候也会教她读书识字。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江淮和江歇回到军营后,沈云也带着阿诺回到了绣房。
江淮在军营中多年,处事稳重,俸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人的花销。
沈云在家一人带着阿诺也无趣,她也不想白白荒废了自己的刺绣手艺,索性在父子两个人不在家的时候就带着阿诺回绣房住。
到绣房后,阿诺当天就拿着木牌去河边见萧白。
她到那里的时候,萧白正在拿着木桶挑水。冬天快要来临,阿诺身上被沈云裹得很厚,走起路来也很笨重。
反观萧白,他身上的衣服就显得十分单薄,布料也是破破烂烂的,双手被河水浸湿冻得通红。
看到阿诺,萧白眼中满是惊喜,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语调变得轻快:“江若,你等一下,我一会再回来。”
说完他还没有等在诺反应就飞速提着木桶朝军营跑去,阿诺没有等很久就等来了气喘吁吁的萧白。
两个人一起坐在树下,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面,阿诺想起他紧张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他:“萧白哥哥,你现在好开心。”
萧白点头“嗯”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掩饰,阿诺大概还不知道,她是他在西仓郡唯一的朋友。
而萧白开心的笑颜也只面向阿诺一个人,在军营中他就是最不起眼的存在,没有人会真心对待他。
阿诺将怀中的平安符放在萧白面前,声音格外温柔:“这个送给你。”
萧白接过紧紧攥在手中,用手指慢慢抚摸上面的平安二字,眼中满是震惊。虽然说是再普通不过的物件,但对他来说却有重要的意义。
他在失去父母双亲,一个人来到异乡的时候,有一个人为他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萧白将它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看着上面的红绳阿诺问他:“萧白哥哥,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喜欢,你呢?”萧白反问她。
阿诺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可哥哥说这个颜色很吉利,摊子上平安符的颜色都是这个。”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阿诺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给出了答案:“我喜欢像天空,大漠,草原一样的颜色。”
西仓郡大漠和草原并不少见,萧白将她的回答默默记在心里。
“对了,为什么我每次来这里都会见到你呀?”阿诺很奇怪。
萧白也没有丝毫掩饰:“因为我需要每天到这里挑水。”
天气愈发地冷了,萧白挑水时难免会将水溅在身上,秋天多风,他经常冻得哆嗦。军营中的人倒也为他指派了别的活计,但他拒绝了。
在绣房的日子中,阿诺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找萧白,有时候会为他带一点沈云做的糕点或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而萧白也经常会教她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