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张恭,张恭望见了刘昭青的双眼。
那是冷漠中带着一丝笑意,是如盯着血肉般的虎狼之眸。
他自愿上钩是为了……诛杀自己。
意识到这点的张恭心中一骇。
是了,刘昭青怎么会是那种没事就喜欢作赋作诗图名声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在平原那么多年都没什么人认识。
他从进雒阳到被张恭所陷害入狱后,到现在做得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根除阉党。
刘昭青在上朝前还在想十常侍要是不对自己下手,或者是忍着在背地里下阴手怎么办。
那样是对自己最不利,也是十常侍削弱自己这边势力最稳妥的行为。
没想到十常侍不仅出手了,而且还把脑袋伸了过来。
这是什么行为啊,不知道张恭宋典等人心中怎想,但刘昭青反正是心中作乐。
他这时候不去砍一刀,反而退却妥协,做保守之态。
那他就真是瞎了眼,错失天大良机了,这刚出世的新势力也与那些被外戚与宦官玩弄打压的士族没多大区别了。
刚才要不是文武百官看着,刘昭青刚才的笑声还要狂放不少。
“怎么?张恭大人,莫不是你要收回此言?”刘昭青斜视着他,问。
刘昭青说完后,没等张恭开口,就紧随着继续说道:“还是说,你在愚弄陛下,觉得这朝堂是你自己府邸,想告人就告人,不想告就拍屁股走人?”
张恭发现刘宏挑了一下眉头,立马知道陛下是被刘昭青这番话影响了。
他看向张让与赵忠,俩人面色平静,对他点头。
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来人,赐笔墨纸砚!”而这时候,刘宏也刚好沉声开口。
顿时,圣诏传于殿外。
仅仅过了不到十息之后,几位宫中侍从便端着涂有红黑之漆的长案与笔墨纸砚纷纷进入大殿之内。
迅速将长案与笔墨纸砚放好,刘昭青于大殿前挽起衣摆便坐下。
他没有任何啰嗦,将白纸置于案上压好后,就准备沾墨。
可是却发现墨中无墨水,放下毛笔,伸手去研墨,便皱起了眉头。
有人在这墨中动了手脚,研墨不出墨,不止是这墨,刘昭青发现这纸也比外面薄。
刘昭青一言一行均被百官看着,这番意外自然也被百官看在眼中。
王允见到直接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指着张恭胡须微颤地怒斥道:“张恭宋典,你们好大胆,居然敢调换陛下之宫中之物!”
“王大人,这话就说错了。”宋典微笑,接着对着陛下拱手,然后看向刘昭青。
“在场的诸位大臣应是都知道‘雒阳无纸’这句话吧?”
“此话正是这位刘昭青所窃取之万世作而成,也逐渐成了宣扬名士之才的代表,而这雒阳因你偷来的诗作没了纸墨,这宫中自然也受了影响。”
“这怎么能诬是我等十常侍所为?分明是这刘昭青自己一手造成的啊。”
宋典对着刘宏磕头:“还请陛下替老奴等做主啊。”
王允咬着牙,想要反驳,但是这宋典的借口找得确实好,显然是早有准备。
巧妇尚且难为无米炊,没有纸墨,刘昭青怎么能写出赋辞。
“现在去宫外买需要多久?”卢植对着蔡邕问道。
蔡邕摇了摇头:“虽不需一刻,但……必有十常侍阻拦。”
大儒们纷纷皱眉,而张恭与宋典也是放下了心。
刘昭青坐在案前,面色不变,他在等,等一个人。
“诶,阿瞒你干嘛?!”
这时,从群臣的末尾响起了一声惊疑。
夜袭群六玖肆玖叁六壹3伍 随后一位年轻女子走上前来,从宽大的袖口内取出一段精美锦缎,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这恰好有一锦缎,应可替为纸。”
“曹操?”
张恭宋典,何进卢植袁隗,甚至连荀彧都一脸意外。
“典军校尉,你怎会带锦缎?!”张恭沉声道。
“我为女子,随身带点锦缎有何问题?”曹操淡然说道。
这女子正是那日劫死牢想要救自己离开的女子,而她也正如刘昭青所猜测的那样,是汉末三国大名鼎鼎的曹操曹孟德。
或许现在还未称得上是“大名鼎鼎”,但其能走上这朝堂,已是身份尊贵。
而曹操,至少是目前的曹操,刘昭青知道其应是心向大汉。
在被宣诏进殿的时候,刘昭青路过其身边就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袖口故意露出来的锦缎。
曹操不仅勇武,而且智谋也是一流。
“恰好,我这也带了墨宝。”就在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何进忽然笑了两声,示意让身旁的一位文官将袖口里的墨宝送到了刘昭青身旁。
张让眯眼,张恭和宋典讶然,而曹操看了何进一眼,又看向刘昭青,便明白这是何进已经察觉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