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曳一秋的凉风,揉碎淡淡的哀伤。
遥远拨开那半城烟沙,多想伸手再触摸一遍,
那朦胧尘封的记忆,照亮前一世半生的痴狂。
下山路上,我努力回想着铭刻在脑海中那个漫长的故事,某些细节处温热的感受至今还残留一些余味。
我深深的相信,它们一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真实发生过。
我愿一点点拾起这些零落的片段和记忆,哪怕它们将会纠缠住我往后人生所有的岁月。
抵达山脚下,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灵凤山,它山峰逶迤,白云缭绕其间,我挥手作别,决绝而去。再见了。
沿路边走边问,走了不知多少个时辰,
“终于,就在这里吧,可以停下脚了。”我对自己说。
落脚的地方位于东南西北过往商贩必经的十字岔口,在这里,出没着各种官爷和商贩。
但无论做什么,人第一步,是要生活。
谋于生计,我学着记忆里大娘教我的方法,在摊头卖上了玫瑰酥,味道很好,路过的人都很喜欢吃,不出几日,就有了许多回头客,这一系列无法解释的记忆还原到现实得到的反馈,让我信心加倍。
时间久了,我开始盘算着身上的银两,已经足够在路口的附近租下一个小小的店面。
租下的店面旁边,是一间两层楼高的茶馆,来来往往的官兵小贩路过,大都会停下歇歇脚,茶余饭后说上几句闲话。
他们说着,我就伸长耳朵努力的听,听他们说的故事,听那些名字。
当然,从我店里经过的一个客人,我也都会不厌其烦的问上一遍:“您可曾听过这一带,有一个叫夏之远的生意人吗?”
每每这样问,客人都尽数摇头。
就这样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了无音讯,但我深知此行遥远,前路遥遥,这才哪儿到哪儿。
好在得到大娘的真传,虽然至今没有关于夏之初老爷子的下落,但糕点铺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甚至渐渐有些远道而来的人专程赶来就为了尝上一口新鲜出炉的玫瑰酥。
隔壁茶馆的年轻老板见状,也凑热闹似的买上一些,之后便强烈希望我时不时能多做点儿,放一部分在他的茶馆用以佐茶,银两照付。
这也不亏,原本也是要做生意的,来来往往间还能离那些过路歇脚的人近些,两全其美,便很快应下了他的请求。
年轻的茶馆老板鞠着身子连连说了好几声感谢。
我在心里同样说了声感谢,感谢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里,救下我,教我做糕点,待我如家人般照料的大娘。
有时忙不过来,便招呼隔壁得空的丫头过来帮忙打打下手,有时提早收了摊,看茶馆人手不够我也会赶过去搭把手。
你来我往间,两个招牌,逐渐相处的像一家店似的。
隔壁的老板提议:“要不索性,直接把两间铺子中间的墙壁给敲一堵,可好?。”
我们一拍即合。
再后来,我也委托茶馆的老板和端茶送水的丫头小厮帮我打听关于“夏之远”的事情,久而久之,成了我们这家店进门必问的口头禅。
可哪怕是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依然没有一点点消息。
茶馆的老板开始怀疑“夏之远”这个生意人存在的可能性,一遍一遍的问我,是否是记错了名字或者记错了姓氏。
每次我都会回敬他一个白眼,怎么可能记错。
将军说过的话,那块灵牌上的字,全都历历在目,清晰在耳。
我怎么可能记错。
...
时间随白云飘动着,
时间随马蹄声飞跃着,
时间随日月穿梭着,
时间随流年消逝着。
一天一天,日子就这样过去了,睁开眼,又迎来同样的一天。
同样的忙碌,同样的疑问,得到同样的回答。
我在心里盘算着,两年之内,如果这里没有人听说过夏之远先生的消息,我就再往前走。
一直走,走遍整个江湖,走遍整个天下,走遍东南西北。
为了那些珍贵如性命的人和事,再远,总有一日,也一定能寻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