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承认我是你的徒弟就好。”林北予低低地说。
到底是灵矢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应如是都把自己的衣摆扯得不成样子了,才撕下来令他满意的平整布条,将他的手缠得像个布包。
中途,林北予几次欲言又止。
应如是好歹出身于著名的医修门派,怎会承认自己不会基础的止血包扎伤口。
他生前确实很少做这种事情,屈尊降贵给林北予治疗已经实属不易,是就是苦了林北予,被动成为他的试验品。
手伤刚包扎完毕,他就自顾自地拽他的衣领想查看伤势。
“师尊,我自己可以。”林北予一惊,白着脸往后移。
应如是眼神示意他有个包成布包的手,硬是将他衣襟拉开,血都快和衣服糊在一起了。他努力忽略掉出来的驭灵石,往他肩膀上绑上乱七八糟的布条。
靠着阴阳伞的灵气,血虽然止住,但林北予脸色依旧很差,就这还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师尊。”
给他拉好衣服的时候,应如是无意一瞄,看到了令人嫉妒的肌肉,怪不得之前包扎伤口的时候就觉得手感不错。
应如是下意识转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依旧是生前的身材,毫无进展,脸上顿时一片乌云。
凭什么大家都是灵,煞就能高人一头,他有点酸意。
这时,他猛然发现一群银白色的神鸟,一齐冲着他们飞来。
若一群神鸟开啄,那场面一定极为壮观,虽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传出去定是能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生前唤为仙渡君的灵与赫赫有名的煞,在荒郊野外被一群小鸟啄得无处可逃。
应如是嘴角抽了抽,撑开伞,想着用什么方法将它们赶走。
为首的一只小鸟直接落在他的伞沿上,探着小脑袋从上方望着他。
“你们真是胆大。”应如是抬头看了一眼,准备运用灵气时,发现它跳下来围着自己转了两圈。
应如是从未养过鸟,也与之打交道甚少,但脑海里莫名其妙弹出友好的信号。
其余的鸟也纷纷落下,冲他们示好。
它们是夜神的白鸟,司祈定是在附近,应如是以为夜神追上来了,就想着赶紧带林北予离开。
他想去扶林北予,却发现由于自己学艺不精,绷带扎得松紧不同,反而加快了伤口往外流血的速。
就算是煞,也禁不住如此折腾,地上的人已经昏过去了。
应如是的冷静也是有限的,开始有些慌乱地喊:“小鱼?小鱼?”
现如今,只能回到归云派,找些止血的灵丹妙药出来。
他决定冒险再御一次剑。
尽管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归云派的方向。
脚下有什么在轻轻撞着他的腿,小鸟们聚成一片,在他脚下叽叽喳喳叫着:“快上来,我们受夜神之命,送你们去要去的地方。”
神奇的是,应如是居然听懂了鸟叫声,不容他拒绝,一群神鸟已经将他们轻轻拖起。
他当场准备抱着林北予跳下去。
“不要恶意去揣测一位神的善意。”为首的鸟儿飞到最前面领路,叽叽喳喳说道。
想到司祈若要杀他,完全不必放他走,应如是便下定决心:“好,我信你们一回。”
云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空中的能见度极高,一低头就能见到祈濛山全貌。
神鸟飞行得比御剑稳多了,也没让他产生不适感,他往上提了下林北予,想让他枕得更舒服些。
这空档,神鸟带着他俩绕了一圈,让他看到远处那如同黄豆点大的夜神神殿。
“喂!那是去神殿的方向!”他朝着脚下的神鸟嚷嚷。
“我们是鸟,不是神明,你忘记揣测我们的心思了。”为首的鸟扇动翅膀,更加卖力地加速前进。
“果然飞禽的话不可信。”情急之下,应如是抓住那只为首的鸟的尾巴,“我要去相反的方向,不然我就拔掉你们的羽毛。”
他惊讶于自己的无耻,居然去威胁一只鸟,但是那逆徒的伤不能再拖。
这招非常有效,众鸟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一个急转弯向相反面飞去。
银白色的羽毛飘落几根下来,洋洋洒洒掉入人间。
就这样,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到神鸟的尾巴揪秃了,师徒二人也就到了归云派的地界。
一直到下方出现忘忧塔的塔尖和上面随风摇动的惊鸟铃,应如是才松手,众鸟叽叽喳喳直接将他们丢到半空,一哄而散,飞得要多急有多急。
“你们真是……”
他与林北予笔直下跌,开始后悔撒手有些太早,眼看就要撞到归云派上空设置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