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应如是将伞尖放地上转了转,提了嘴今天的事情,“如果不交上灵历火派的人会怎样?”
村长叹了口气,黯然神伤:“会切断整个村子的水源,安宁村只能从此消失。”
他打量着平滑的水面,如此溪流,连大点的浪花都掀不起来。沿着流水向上可见凿痕,实属不易,就这么点水养活了一村人。
在这群山里面,使用灵力落下巨石封住上游水路,实在是太过简单。
“年轻的还能出去逃命,年老体弱的只能等死,到时候变为死灵一并收走,历火派还可以再交差。”
余贯抱着头蹲在地上,显然没想到办法。
合着在历火派眼里,人命还不如死灵重要。
安宁村土地本就贫瘠,再遇断流,必然颗粒无收,应如是那爱管闲事的气性还是没变:“这件事既然我管了,就必然管到底。”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件棘手之事。如雪的衣衫伴随着风轻摆,颇有种翩翩君子,遗世独立之感。
一个小客栈里,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历火派的几个人在围着桌子喝酒,勤快的店小二跑来跑去忙活着。
一突然,吊梢眼感到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往上冒。
“哪里来的冷风?”他放下酒杯搓搓双手,急忙抓住凳子上的外套穿上。
“没有啊。”另外几个弟子左右寻找风源,不一会齐齐感到后背脖颈发凉。
“好像是有点冷。”有人赞同吊梢眼的话,连连招呼,“小二,来把我们的酒温一下。”
“温酒?”店小二抹着汗,看看外面的太阳,又将目光转到几人身上,满脸狐疑地端着酒走了。
应如是立在一处角落,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身后,他的目光是冷的,自然为几人大热天降降温。
人身上都有一股生气,受到惊吓会毛孔张开,缓缓冒出雾蒙蒙的气,死灵没有,即使是有五感的高阶灵,任凭怎么惊吓,顶多魂飞魄散。
直到几人周遭都围绕了生气,他才慢慢走出来。
“我的天!”吊梢眼吓得从凳子上掉下,生气更浓了。
“仙渡君。”其他人也纷纷惊慌失措,站起身喊道。
合着应如是琢磨的不错,历火派的弟子真的是认出他来才不与之起正面冲突。
“既然认出是我,那就让杨螃……呃不杨掌门卖我一个面子,放过安宁村。”
他坐在几人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店小二正好将温过的酒送来,以为他是新加入的食客,又利落地添了个杯子。
毕竟整整十年没碰过酒了,应如是心动了一下,但一想是几个人喝过的酒,他就一点念头都没有了。
“这……”一众弟子面面相觑露出难色,干脆缩到吊梢眼后面,等他解释。
“杨掌门嘱咐的,我们只是听命办事。”吊梢眼不敢直视他,行着礼低头望着他的靴子说着。
直接被驳了面子,应如是脸上自然有点挂不住,未等他开口,对方又说:“而且,世人皆知您已经仙逝十年了,说我们遇见了您也没人信啊!”
“是啊。”后面的弟子连忙出声附和。
“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应如是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并没有死而复生,听说历火派在捉灵,你们可以抓我充数。”
吊梢眼惊得眼尾都不上吊了,壮起胆子打量了他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想必……想必召唤您出来的一定……是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山洞里的那两个盗墓贼开始在他脑海里晃悠,身为堂堂仙渡君竟被这种人召唤出来,一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死去的这些年,居然没有人想招他回来,让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捡了漏。
应如是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面恨不得吃人,把气都撒到杨铎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我去看看杨螃蟹搞什么花样!”
几个人一动不动,他仿佛悟到了什么,伸出双手:“要绑还是要收,你们说了算。”
“不敢不敢,您可是前辈。”吊梢眼点头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架势看呆了店小二,比他迎客人都专业。
历火派的弟子恭恭敬敬对他,让他觉得与生前也并无太大差别,只要仙渡君这名字还存在世上一天,他依旧是灵修中的领军人物。
只是他这自傲只维持到御剑。
在天上经过灵气一冲击,他眼前花花绿绿一片,如同误入杂货铺子,视角拥挤不堪,尤其是后腰上的灵纹在作痛,似乎不断提醒他的身份。
灵若想御剑,所付出的努力远高于常人,即使是天赋异禀的林北予,也足足练了大半年。
御剑是修真界的基础,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他应如是居然头晕,被世人知道这还了得。
正想着,一个天旋地转,他直愣愣要往下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