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渡君,您没事吧?”
吊梢眼好心问候的一嘴,令他恢复神智,咬着牙稳住了身体。
“我好得很。”应如是接受不了无法御剑的事实,深吸一口气打算来硬的,御剑重新飞回上空。
当初林北予练习的时候,他不屑地一次一次接住落下的林北予。若知晓御剑对于灵如此痛苦,他定要多安慰安慰那逆徒。
几近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他觉得像是驾着一叶小舟,迎着狂风暴雨肆意颠簸,气流的晃动令他闭上了眼睛。
直到身旁人灵气渐息,他意识到了地方,拼命睁开眼,却发现不是在历火派。
天低低地垂着,一片骇人的灰白,地上阴暗潮湿,十丈开外都不见一抹绿色。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沿着风飘动,不绝于耳。
高大的建筑尽是巨石所铸,跟天空一个色调,若不是曾有幸生前来过,应如是都疑惑他是否又死了一次到了冥界。
“斗灵场?”
在这个世界,灵永远低人一头。人类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任意奴驭着灵,哪怕是应如是,都难免落俗。
尽管他含辛茹苦将林北予养大,但还是为他造了驭灵石,束缚他的行为。结果十年后,他的逆徒有了出息,将石头戴到他的脖子里。
应如是握住驭灵石,环顾着周边环境,气氛很是压抑,这是他第一次从斗灵场的后门走进去。
因为前面的大门是给活人走的。
脚下踏着的青石板略有年头,边边角角皆有裂痕,有的甚至还有些斑斑驳驳的血迹,他皱皱眉头跨过去。
“杨螃蟹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应如是自言自语。
吊梢眼一路将他引到大厅,烛火将室内照得通明,金丝楠木椅子上,有个人正翘着二郎腿,玩味地盯着他。
此人一身劲装,束手束脚的,眼睛不大眼圈稍有发黑,暴躁如同浑身裹满了胡椒,十尺远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除了杨铎没别人。
听着吊梢眼唯唯诺诺说不出个所以然,杨铎直接抬脚朝他屁股踹开。
“杨掌门,好久不见。”应如是觉得他应该先来个开场白。
“嚯,你真的是应如是?”杨铎伸头想看个清楚,后来干脆站起身,三百六十度围着他转。
“是。”应如是虽然对他直呼其名的行为有些不悦,但出于礼貌还是应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杨铎的表情由一脸惊讶变为幸灾乐祸,“真的变成灵了?灵纹在哪?”
没想到,杨铎见他落魄,居然上手就想扯他衣服。
“杨铎,你怎么敢?”应如是往后猛退一步,捏紧阴阳伞。
“你当年可是骄傲得出名,连我找你拜师都推三阻四。”杨铎双手抱臂,嘴里满是轻蔑,“结果我成了历火派掌门,而你成了这幅鬼样子。”
灵力一瞬间灌注到阴阳伞中,应如是从未受过如此轻视,作势要攻击。
不料,杨铎打了个响指,前方迅速出现一个灵,硬生生挡下应如是的一击。
这是一个面容可怖的女子,深深凹下去的眼窝里只有眼白,红衣红裙,长指甲滴着血,符合当代对恶灵的审美。
她带着强大的气场,震了应如是一下,使得他手心有些发麻。
“看到了吗?”杨铎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的你还不如我培养的一只灵。”
尽管当初杨铎向他拜师遭拒时,差点没把茶杯敲到他头上,但应如是一直觉得他心性还算纯良。
就算目睹历火派对安宁村的所作所为,也不曾怀疑是由他指使,还以为是手下弟子自作主张。
结果,他不但出言不逊,更是培养了恶灵。
应如是凝神念咒,阴阳伞飞起刺向女子,对方躲闪及时,那伞刺空之后折回,快速在空中旋转着。
这一击显得轻飘飘的。
他现在的身体没有经过修炼,根本支撑不了强大的咒术,险些半截身子变透明。不得已,他只得收敛灵气。
女子腾空而起,长长的指甲朝他抓来,伞“嘭”地打开,将其弹至一旁。即使都是高阶灵,这种带着怨气而炼化的灵,极为不好对付。
他生前心高气傲,从未输给过灵,几番回合下来,脸上还是被恶灵长长的指甲划过。
奇怪的是,女子有机会下死手,却只浅浅略过他的皮肤。
“如果你之前答应教我,说不定我还能收你做我的灵。”杨铎唯恐天下不乱,继续嘲讽。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求药的时候,我就该一脚把你踢下归云派。”应如是又被迫接了几招,指甲与伞骨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杨铎虽不想承认,但他当初修灵受伤,确实是归云派赠予的药,也就是这个缘故,才有幸见识到传说中的仙渡君。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张嘴招呼自己的灵,“晓晓。”
女子停下攻击,幽幽走回去,立于一侧,耳边尽是杨铎狂妄的笑声:
“应如是啊应如是,既然你这么喜欢提以前的事,那我就找个地方让你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