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厢内,巴洛克风格的装潢,巨大的穹顶,美的像中世纪的油画。这是H市最豪华的会所之一,谢启东的地盘。
朝颜走在队伍的后头,慢吞吞地进了包厢,随着那扇华丽的金属门彻底合上,她的心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直直地沉到了河底。最坏不过一死,可是谁又想死呢。
整个包厢的座位的半圆形的,座位前几张玻璃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绚丽的灯光打在每个人脸上,沉默的,欢笑的,讨好的,谄媚的,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戴着一副面具。
朝颜微微垂着头,脸上的红痕沾着粉底,刺刺的疼,她忍不住抬手挠了挠,拨开一侧头发的余光里,她看见了坐在座位最末端的张成泽,心跳猛的漏了两拍,酸涩的眼眶又红了红,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被他感动了,她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他却还能为了她赶过来,不管今晚他能不能救她出去,她都是欠他的。
此时的张成泽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朝颜,她的皮肤白成透明色,精致的锁骨。这件制服很紧,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材,她从来都是迷人的,特别的,只是她自己不自知,或者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们有没有执着地爱过一个人,张成泽爱过的,爱而不得,辗转反侧。也可能是爱而不得才会如此执着。
张成泽一路飙车过来,甚至还闯了个红灯,他已经在会所找了好几个包厢,引起好几个客人的不满,最后被他爸逮到,按在了这里。他的内心焦急,又不敢在这种场合给他爸难堪,正着急之时,朝颜走了进来,真的是上天都在帮她。
“都抬起头来!”娟姐一声娇呵,她站的离朝颜很近,朝颜的耳膜都震的发疼。
都这份上了,她只好微微抬起了头。
讽刺的是,又是这种相似的场景,相似的遇见。
傅辰宇仍旧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神色冷冷的,淡淡的,他还是像刚拍完杂志封面的年轻模特一样帅气逼人,身上纯黑的高级手工定制西装还是那么昂贵。他还是这么出众,在一众衣冠禽兽中鹤立鸡群。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左右情绪,他好像根本没有感情。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的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他的手臂松松垮垮地搭在那个女人肩膀上,手里的红酒散发着醉人的醇香。
朝颜的手指瞬间冰冷了起来,脚踝上早已好全的伤口再次感受到了针扎一样的疼。他戴着眼镜,朝颜看不清他,却还是迅速低下了脑袋。
谢启东坐在傅辰宇另一侧,中间隔了一小块地方,没人敢紧靠着他坐,就是他也要保持距离。他倒是早就看见了朝颜,他们谢家黑白通吃,手底下有一点点见不得光的产业,前几天有人说几笔钱收的困难,今天会所里就来了好几个妹子。想必朝颜就是其中一个。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傅辰宇,见对方还是冷漠的样子,邪气地笑了笑,搂紧了身旁的苏念念。
苏念念张了张嘴,谢启东的手指就堵住了她,“乖点。”她只好乖乖闭了嘴。她现在抱着谢启东的大腿,说好听点在圈里叫嫩模,其实不过就是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的玩物,她听话就多宠一会,随时都会被抛弃。
朝颜身边已经陆陆陆续续有妹子被挑走,坐到那些男人中间,她们个个娇艳欲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欲拒还迎。她的位置比较偏,却离张成泽很近。张成泽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拇指,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我接到电话就赶来了,他们没为难你吧?”张成泽看了看她脸上的红痕,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撞的。”朝颜摇了摇头,“谢谢你能来。”她的眼底蓄着泪,星星点点的,好看极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出什么事了?”张成泽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一脸真诚。
“我......我跟他们借了钱......我弟弟他打了人,要赔钱,我实在没办法了。”朝颜犹犹豫豫地,说了个大概。
“为什么不找我?”张成泽的心里一痛,她宁愿去贷款,也不愿来找他开口。
他们离的很近,朝颜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鼻腔内,心里虽然难受,但是他还是没办法怪她。
“我......我们还是朋友吗?”朝颜咬住唇,小心翼翼地问。
张成泽喉咙发紧,把朝颜搂进怀里,“是,我一直是,只要你需要我。走,我带你还钱......”
还没说完,张成泽的胳膊被身旁一个胖胖的男人一拽,
“来,成泽,我带你认识下爸爸的合作伙伴。”
张成泽看了看父亲笑眯眯的脸,谁都知道他爸是个弥勒佛,但是他知道,他爸没那么好相与,他只好放开朝颜,拿起酒杯跟他敬酒去。
朝颜默默地缩在一角,偷偷看了眼傅辰宇。
只见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冲张成泽的父亲张昊林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张总,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他的语气凉凉的,似乎意有所指。
张昊林心中一喜,笑容更是灿烂,赶紧也举了举杯,“傅总谬赞了,犬子不才,还需多拓展视野,这不是带他来见见世面嘛。”
“张总谦虚。”傅辰宇饮尽杯中的酒,晚晚赶紧续上,笑的一脸讨好。
“傅总,尽兴,尽兴。”张昊林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张成泽去了另一边,另一边的老总明显跟他更熟,一聊起来颇有驻扎在那头的架势。张成泽心里发苦,但是作为小辈又不得不陪着,偶尔回一两句。
朝颜见他不能这么快回来,只好缩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只求没人注意到她,那几个小姑娘被灌了几杯酒,已经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在酒精的催化下,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谁都不知道,傅辰宇的目光从朝颜进门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她。他的脸色逐渐阴冷,转头埋在晚晚的颈间,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