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这阴雨天,成了心中唯一的慰藉。
他不知道自己的随意举动,能点燃心中无数的涟漪,即使平静的表情,心中早已认定唯一。
白望汀摇了摇头,挣脱开沈临的手。
蹲下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女人依旧神神叨叨的念着:“贱人,贱人,贱人,都怪你,都怪你——”
白望汀皱眉,小声询问她:“请问——您是发生了什么吗?”
女人听后,精神错乱,不知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询问她如何,还是因为白望汀这话在她眼里像嘲讽。
她突然大笑起来,混乱的头发依稀显露出来,白望汀才看清女人的脸,沧桑的年轮在她脸上留下了浓厚的印迹。
不难看出来,年轻时,这女人有多美。
五官还是清晰的明艳立体,可悲的美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这样心酸举态。
女人笑着,又仰头看着天,贪婪的伸出舌头享受着上天恩赐的雨。
白望汀看着她,愣住了,好可悲啊。
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会有人变成这样,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啊,才能变成这样。
“啪嗒——”
女人转过身子时,掉出来一个工作证。
欣怡公司,总经理:刘艺安。
证件照上的女人,意气奋发长相艳丽,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白望汀拿起她,叫住她:“刘艺安。”
女人听见了,脚步愣住,过来一把抢过去自己的工作证,像看自己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将工作证抱在怀里。
白望汀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女人个子很高,看的出来年轻时候,身材高挑。
雨还是下着,细微轻雨拍打在白望汀脸上。
白皙的脸上雨水徐徐而下。
沈临皱着眉,脱下校服外套,扔在白望汀头上,眼皮上挑:“怎么那么爱管闲事?”
少年身材高挑,里面仅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依稀能看出里面的纹理。
白望汀失声问:“真的是闲事吗?”社会有这样的人,还不是有人造成的,好好的一位美人,变成如今模样,究竟经历了什么?
失措无神时,白望汀看到远处一位身影,看向这里,伞打的很低,看不清脸。注视着刚刚那女人。
沈临拽着白望汀的手腕,拉她进了奶茶店。
白望汀看了一眼外面,不在了,都不在了……
把外套拿下来,向店员要了两个毛巾。
沈临递给白望汀毛巾时,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干脆直接上手,轻轻拿着毛巾揉着白望汀的头发,白望汀抬眸看向沈临。
少年手法笨拙,眼神认真又担心。
白望汀内心的防线突破。
她一把拽住沈临的衣角,脑袋靠在沈临有劲的胸膛上,身子还在发抖。
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在地面上。
沈临有点惊讶,不过感觉女孩在发抖,下意识,轻拍了白望汀的背。
白望汀抽泣的声音,微微哭出声音。
颤抖的在沈临身上无所谓的哭喊着。
半晌,白望汀擦着眼睛,眼圈附近还有泪痕,鼻尖依旧彤红。
沈临静静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仿佛在等白望汀情绪冷静下来。
白望汀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对沈临说:“想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沈临有点惊,没想到白望汀问的这么直接,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白望汀双眸沾了些怜悯,指着玻璃路上的行人:“你看,她们笑的多开心。”
沈临抬眼看过去,一群高中生的女生,同校生没有伞却在一起奔跑在雨中,笑容最真挚烂漫。
不知道这跟刚刚那女人有什么关系。
白望汀自说自话,眼神渐渐暗淡:“她们很真实,同样刚刚那位阿姨也很真实,精神奔溃,疯疯癫癫。”
沈临迷惑,不懂白望汀说的什么意思。
白望汀解释:“两种真实,各不相同,她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笑着,同样有的人也可以自认为真实的笑着,那个阿姨。”
沈临听后,半晌开口:“同情她?”
白望汀摇了摇头,无神的解释:“每个人没资格同情她,我只是感叹这世界,有人抱就喜悦成功,有人命运多舛,哀声世界的不公。”
沈临明白了,白望汀同情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哀叹这个世界的可悲与真假。
白望汀出了神,眉眼担忧看向天空依旧下着雨,小声:“世间都是美好,就没有悲哀这一词了,又哪能让人知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沈临揉了揉白望汀的头发:“小哭包,想的还挺多。”
白望汀望眼看去,沈临眼中闪着星辰。
她笑了笑,用手轻拍开沈临的手:“什么小哭包?”
沈临两手指夹着自己胸膛前,湿了一片的痕迹说:“你说呢?”
刚刚哭的太猛,眼泪也蹭上去了。
白望汀尴尬的愣住,双手不自然的随意拨动他的白衬衫。
双唇紧闭,眼神盯着衣服在沉思:“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
沈临听后,眼皮上挑,语气轻浮问:“在这儿脱?”
白望汀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摆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不不不,不是——”
沈临其实什么也没做,白望汀自己脑补了一场画面,沈临被这丫头逗的笑的身子都在抖。
白望汀小心翼翼转过身来,看着沈临笑意的脸庞。松了一口气,又生气的拍了沈临一下:“喂!”
沈临解释:“我什么也没干,是你罪恶的小念头萌生上来了。”
白望汀翻了个白眼。
*
沈临白望汀并肩走在路上,默默将自己手中的伞偏向白望汀那一侧。
自己的右肩雨水滴答滴答湿了半边。
白望汀眼神不经意瞟到时,已经湿了右肩一大半了。
她下意识拽住沈临的袖子往自己怀里一拉。
沈临被小姑娘措不及防的举动,酿仓了一下。
眼皮抬起,眼神惊愕,白望汀不自然的指着他的右肩:“湿了,还是凑近一点吧。”
沈临不在意看了看自己右肩,嘴角上升。
白望汀慢悠悠走在雨声漫漫的街道。
旁边的人有意没意的撞白望汀一下,白望汀前两下觉得没什么,后面一直撞到她。
她这下认为,沈临是故意的。
白望汀瞪过去:“你干嘛?”
沈临委屈的说:“湿了,我凑近点。”
白望汀这下看清沈临这幅嘴脸。
男人,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沈临低头瞄过去,女孩睫毛很长也很翘,虽说不是双眼皮,但她是内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眼眸中藏着月亮。
白望汀好奇的伸出手去,小手在伞外的细雨中,滴滴打在白皙的嫩手上。
沈临嗤笑:“伸手干嘛?”
沈临以为自己会得到什么矫揉造作的答案,结果……
白望汀斩钉截铁,甚至有点嫌弃:“洗手,手脏了。”
沈临:“……”
白望汀搓了两下食指的指腹与大拇指的指腹。
甩了甩手,似乎手上雨水没甩掉。
又在衣服上蹭了蹭。
校服干燥的布料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沈临:……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
白望汀走到小区门口,雨也停了。
沈临收起伞,低眸看着那把透明伞,将它随意的合上。
白望汀揉了揉的鼻子,有可能淋了点雨,鼻子塞塞的,她这人有鼻炎,发作时简直要人命的难受。
沈临说:“回家记得吃药。”
白望汀笑着说:“你也是,保镖。”
沈临皱眉,轻声念叨:“保~镖——?”
白望汀眉眼盈盈,点头:“今天就像我的保镖一样,护着我,还有,谢谢——”
沈临嗤笑一声,又弯腰盯着白望汀的双眼,坏笑:“那——有没有报酬?”
白望汀眨着眼睛,沈临眉眼生的好看,不笑的时候感觉有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感,一笑就像暖阳春草般撩人心弦。
白望汀心跳加快,看着男孩炙热的目光,别过头,紧张说:“我,我运动会给你喊大点声。”
沈临看着白望汀慌张的样子,起身笑着说:“好,等你给我喊加油。”
白望汀理解错沈临的意思,大笑说:“肯定的,哈哈,保准你嘎嘎有面子,我喊大声点,哈哈”
沈临无语的看着白望汀,甚至有种想打人的错觉。
沈临把女孩转身双手搭在肩膀上,推了一下:“快回去吧。”
白望汀愣了愣,嘴角笑了一下,随后招了招手。
沈临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看着女孩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嘴里低声:“傻子。”
回到家中,白望汀拿起手机询问:[到家了吗?]
对面秒回:[嗯]
[记得吃药]
白望汀低笑了一下,这人怎么跟事妈似的。
白望汀:[嗯嗯,微笑]
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夜晚,窗外树影婆娑,在月光的洒落下,外面的风景也别具一格,路面上倒映着水面的弧射。
寂静,没有一丝声响,看着这美景……心里没有一点慰藉。
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漫不经心的笑着,又无所谓的样子。
白望汀嘴角上翘。
或许,昙花一现的突然开放,不是偶然,是遇到了想要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