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狗儿,其脸色,则是变幻不定。
从一开始,自己,对对手的凶狠,就实在低估,原来,这读书人,并不见得都是温顺良善之辈啊,发起狠来,居然,一点不在乎自己背后的强大力量,而无所顾忌,这......实在是非常非常嚣张啊。
而林郎君的口,依旧开闭个不停。
“你自个说,要不是你干坏事,耽误了我等读书以及作文学交流切磋的功夫?兴许,我等的学业,就更上一层楼了不是?这不是阻碍圣学的研究、文化的发展嘛?哼,碍我儒门传播文明,而今,伟大的士子在此,岂能容你放肆?”
众士子们,虽不是很懂林苏的话语,但意思却是体会到了——对面这敌人,说白了,还是欠抽!
我去,这......从何说起?不,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胡说八道,某却觉得,有点道理啊,不少在场者心里奇道。
“还有啊,这常言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瞧这折腾的,花了多少光阴来着?且又有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一刻没读书交流,损失多少黄金珠玉,晓得么,岂能不给些补偿?唉,耽误我等读书交流,那般以待将来造福万民的伟大事情,你说怎么办吧?
唉,看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你等已经被敲晕了脑袋,已经进入混沌世界,激动地不能自己了。其实,某很乐于助人的,当初可是七里八乡出了名的优秀少年呢,唉,莫惊诧,莫惊诧。而我等士子,也是很讲道理的人,就大人大量,便宜一点,再打个九点九九折,呃,看啥,有啥奇怪?看你等不多读书,算学都成啥样了?连九点九九都不懂?哈,某可是实在人,老少无欺的,这不实惠一点嘛,不要过于惊喜,从我等方才到此开始,这每过去一息光阴,就算一金吧,对了,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欠抽?
确定是对自己说话,回过味来,刀疤罗愣了下,继而别过脸。
“小子,会有你好果子吃的。某的大人,哼,会给你好受的。”
阴冷的声音传到耳朵,于是,正要问时间的林苏不爽了。
法克,被绑了,居然,还敢嘚瑟?
老虎不发威,当是多啦A梦啊?!
“大人,这时,不是对父母之称吗?”林苏不由喃喃道。
“莫非,你身后那人也是泼皮?”
呃......此人,很是与众不同啊。
刀疤罗愣了下,继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自......自然是达官显宦。”刀疤罗狠狠瞪着林苏,咬牙说道。
这人,认了个厉害人物做大人,似乎比自己还无耻......可恶,有抢自己饭碗的可能,呵,哥一定会记住你的。
嗯,最好呢,要将潜在敌手消灭于无形之中,林郎君心里又补充道。
“果然是欠抽,本郎君很愿意帮帮你的。”
“啊?”
“我扇我扇我扇扇扇,我扇不死你我?”
某郎君一个不爽,硬打得刀疤罗青一道紫一道地,脸颊越发肿起,而嘴角的血,更加红得鲜艳。
无数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家伙——好狠!
“哇!”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有点疼.......叫你脸那么黑,那么粗糙,嗯,关键是那么粗糙,那么厚,害某的手抽你那么疼。”
打人,而后,自己打疼了?
游简稍稍惊讶了下。
“有点疼啊,可恶,你,居然,还用你的脸暗算某的手,真是可恶,我抽我抽我再抽,看不把你抽回你娘肚子里?”
呃......众人咳嗽了下,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被呛到了。
“林,林郎君——”
有什么新点子吗?
众人擦亮了双眼。
作甚?林苏亦是眨眨眼。
“你,你应该说娘胎。”
“呃......”
杨昱,你说什么废话?莫不是,想吸引注意力?出出风头?
“没事,你继续。”
“......”
众人绝倒。
同时,不少“躺尸”的泼皮们纷纷闭眼,为其头儿默哀起来。
哇,想我等好汉,纵横王都市井多年,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这是——血的教训啊。
哇,这不知哪来的混世魔王,其修炼的蛮横之级别,恐怕,早已不知甩在场的泼皮头多少条街了啊。
“林......林郎君?”
有人,似乎看不下去了。
“打人不打脸么?问题是,他是人么?狗而已。这狗,再高档,不还是狗?”
好像,有点道理——无良权贵的走狗啊。
狗儿?
张狗儿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不是说你!”
林苏一瞪眼,张狗儿马上吓得又低下头去。
杨昱别过脸去,他,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这家伙,千年一遇的怪......怪人啊,只怕,自己也要随之载入史册了——哇,好激动啊......可是,为何自己有点悲伤呢,莫非,乐极生悲?
哥这一不爽啊......就要敌手花钱,哈哈,等等,打得手累。
“罢了,快打的没命了......”
这家伙,良心发现?
杨昱觉得自己差点摔了个跤。
“给他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吊着吧。”
教他享受享受痛苦才好,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唉,哥真是好心人,居然没因此向他收费——“人上人”之吃苦活动训练费?哥怎么这么善良,这么舍己为人呢?唉,哥,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
林苏,太坏了,对泼皮如此——为民除害,打的好爽......哈哈,某好喜欢,杨昱顿时欢喜起来。
真是不打就不乖啊。
此时,林苏变戏法似得取出白纸。
唉,不对,笔墨呢?罢了,先弄好签字,至于文书内容,自己想咋写咋写,哈哈。
呃,之前在会上,一不小心顺了点纸张,唉,要节约纸质资源,不能浪费不是?哟,这不是为国家发展做贡献吗,大伙儿的赞美就不必了,哥,向来低调。
“既然不能自己,某善解人意,知道你等其实迫不及待要交钱了,知道你等带不了那么多钱,来,已经为你等准备好了。”
呃......还随身带了纸张,至于笔墨,青楼现地取用,这林郎君,实在是很行呐。
“某,不识字。”
“某,不会写字。”
“没事,弄个手印过来。”
猛抓俩家伙的粗手,醮了点他们挨打时流出的鲜血,对准白纸,摁过手印,大功告成!
哇,今天,加上郑智的,这赚钱的文书就是多啊,林郎君,果然很会抓住机会啊。
无耻无下限啊这是......众人有点无语。
“你,你们......”
稍静的全场,被突入其来之声所打断。
一个披头散发、妆饰杂乱、状若鬼魅的人跌跌撞撞地来到面前。
“这......这儿,竟然,被你等糟践如此,你,你,你,你等等着,你等可知丽春楼背后是谁吗?不知深浅的死呆子,你等,你等,你等就走着瞧吧!”
好像,这厮,是大伙儿最初进丽春楼时遇见的那个妇人。
威胁是不?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
似乎瞬间见到士子们的双眼再次变得鲜红,那妇人大惊,吓得往后一退,瑟瑟发抖,估计,是想及先前他们疯狂如野兽一般的样子。
“这等蛊惑人心、残害百姓的下流玩意,早该拆了!”士子们又群情激愤起来。
“这丽春楼太过肮脏,我等士子,怎许污浊存世?快灭了这等恶东西罢。”
“藏污纳垢之地,自当清理。”
“我等圣人子弟,廓清宇内,责无旁贷。”
于是,打砸行动重来,楼里的躁动又起,剧烈震动的丽春楼再次遭受了正义的重击。
噔噔噔。
听清了,是门外紧密的靴子声纷至沓来。
一排排青衣差役自两侧包围而来,腰间佩刀半出,那光亮,倒是耀眼。
刀光一出,全场立静。
一个捕头模样的人排众而出,看了一下众士子,带着寒冬的冷冽缓缓道:“你等之中,哪些是闹事的士子?为何闹事?快点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闹事的士子?呵,咋就一口咬定是士子闹的?
一时无声。
一个奔来的差役看了林苏等人一会,在那捕头旁耳语了几句。
哇,好像还冲着哥来呀。
这行恶的妖怪,总有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做靠山啊。
眼儿扫了下众人,好像,这士子里边也有些不能惹的人物,李捕头稍稍惊讶了下,不由叫过手下小声叮嘱道:“此番得宫中授意,我等要升官发财,得做点成绩出来啊,那就,不能拿下的,且放一边,其余,凡奸恶之徒,但放手捕拿,唉,这些人不知死字怎么写,敢惹宫中,真是胆大包天啊。”
“属下遵命。”
于是,除了林苏等几个惹得起的关键人物,以及一些表现太好以致随行的郎君,其他士子则是不好意思独自离开,便都自发地跟在队伍身后。
只是,鉴于世家子弟也在,李捕头犹豫了下,但教那些士子前行,没敢厉行锁拿。
“如今该咋办?”杨昱有点紧张,他可不想回家挨板子。
“可恶的泼皮,逃避欠款。”
前行的林苏咬牙切齿起来。
似乎看出了林苏的愤慨,杨昱忙道:“林苏,你说什么?有什么好主意?”
“哼,方才,那些泼皮,一个一个的,那么多人,他们,还没有给某弄好赔钱的契约文书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