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娘子,莫非对林苏有误会?可是出了何事?请细细道来如何?”林苏已是下车,毫无畏惧地上前来。
正要道出,杨雅发现,自己作为名士之家的娘子,还是说不出那些话来,一时俏脸涨得通红:“林苏......你,你不要脸!”
“奇怪,都有脸了,还再要脸干嘛?”林苏甩甩袖子,摆了个潇洒的姿势。
“厚脸皮!”
“这脸皮,明明不厚啊,”摸摸俊脸,林苏低声道:“某,其实很羞涩的。”
“你......哼!巧儿,我们走。”说不过这人,杨雅觉得自己差点七窍生烟,一气之下,恨恨地跺脚走开了。
“林苏,你居然......又和小妹吵架了。”杨昱很惊讶。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唉,你不懂,这叫‘恨之越深,爱之越切’。某乃难得的俊才,令妹很喜欢,只是不善于表达,故而装作生气的模样啊。”拍拍杨昱的肩膀,林苏谆谆教导起来。
唉,那是谁?是——“是巧儿啊,美丽的巧儿,你最好了。”林苏眉飞色舞起来。
“呃......”杨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听人说林大哥学坏了,天天逛青楼,还与一群地痞流氓混呢......哼,我才不信,林大哥是好人。
“啊,什么事?”一直不言语的巧儿,方才竟是没有听见杨雅的叫唤,此时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由愣了。
“巧儿,娘子走了,你在做甚?莫非想某?这怎么好意思?”林苏大笑着走近了。
这林苏,对美女,一混熟,就口花花了啊。
“虽然某是难得的好美男,这有才,有......”
“打住。”杨昱听不下去了,这人,每天不夸自己一句就活不了似的。
“娘子走了?”巧儿一惊,却听到林苏会面的话——“想某”?
莫非,林大哥已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这,心有点乱......
“林大哥,这......林大哥说笑了,巧儿......且.....且随娘子去了。”
巧儿已是红着脸,低头跑开了。
这丫头......林苏笑了,正想摇摇扇子,呃,尴尬,没有折扇,不由狠甩了下袖子。
“羞涩了啊,想不到身为东南大才子,某到哪儿,这都受美女欢迎啊,哈哈——”
“呃......”对于某人的厚脸皮,杨昱有种无奈感。
“可是为何,怎么没有女孩子喜欢某呢?”那些青楼女子,喜欢的是自己的钱,杨昱还是看的出来的。
“其实,你也不错。”
“呃?”
“比如,你很有男人缘啊......”
“某是男儿,要男人缘作甚......啊,你!”
在这杨府,其实也挺快乐的呀。
只是......自己何时登上天子堂?
正待再想,一道喊声吸引了林苏的注意。
“你等仔细想想,到底谁是这毛贼?”
“胡老伯,怎么回事?”
杨昱、林苏已是闻声而来。
“回公子,据回报,今日清晨之际,一个仆役打扫相公的书房时,发现里间的东西好像......好像,被人动过了,而后......”
胡老仆看到林苏,不由有点迟疑。
“林苏乃是父亲发掘的人.....人才,颇有些鬼,不,好点子的。”
“但说无妨。”杨昱很豪气。
胡老仆仍旧有点迟疑,最后还是认真说道:“我等闻讯赶来查看之时,结果大吃一惊,原来一对白玉鸳鸯被盗了。”
“价值几何?”林苏起了兴趣。
“呃,估计......不下万贯......哦,同时被盗的还有一些珍宝呢。”胡老仆很是惋惜。
“可报了案?”林苏问道。
“回公子,已是到府衙报了案。”胡老仆却是转向杨昱回话道。
“这差人怎的说来?”
“那张都头带着差役到现场勘查了一番,最后,断定是外人行窃。”胡老仆缓缓说着,继而郑重道:“而庭院里这些教某扣押的人,便是常来府上做事的,嗯,皆是些得以进书房之人。”
“冤枉啊,某没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庭院里有人喊道。
“见过杨公子,唉,胡老伯,审来审去,这几个人都这么说,没有人肯承认做过案。”张都头一脸颇为烦恼的表情。
“张都头确定......毛贼便是出自这几人?”
“在下有八成把握。”张都头拱拱手道。
胡老仆沉吟着,不由看向杨昱、林苏。
“都头,这等情形,是不是该用刑?”有差役上前道。
虽说这时代,这情形动刑似乎情有可原,但王都之中,这杨家的清名不要了吗?
“暂且,不可用刑具。”林苏挺身说道。
“某想问,这盗贼有几人?”
“书房之地,多人进出少不得遭人疑虑。且某已察过现场,细细想来,应是一人。”
等等,这是谁啊?
“不知足下是?”
“在下林苏,乃是杨公子的陪读书童。”林苏淡淡笑道。
“哦,见过林书童。”张都头也是哥察言观色的,见这人穿着儒衫,又与杨昱说笑着走来,还有那不羁的气质,想来,或许有些地位,话音倒是恭敬。
“哈,林苏见过张都头,某有一言——到邓家行盗的人只是一个,如果真的在这几人之中,那么其余几个就不是真正的贼人,如果用刑,难免伤及无辜,可是不用刑,又没人招供,这怎的办来?”
“某亦为难啊。”张都头嘴上还算客气,心里则是不以为然。
“不知,这些人可曾读书识字?”林苏问道。
“这些人,某见过这么久,皆是乡野村汉之辈,如何读书识字?”胡老仆不由笑了。
“可许某来查一查?”
这人像个普通的士子,会破案?该不会当成儿戏吧?张都头有些迟疑。
胡老仆则瞧向杨昱。
这林苏一定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
“某许了。”杨昱高兴地道。
而转眼间,林苏已是来到庭院中。
“前面人且听着,你等之中有一个是这真正的罪人,现在不招供,将来会有苦受的。夫人虔诚信佛,那佛堂里有一铜钟,其非同一般,你们不是不知道吧。”
从受苦到夫人,话题......跳的太快了吧?
这人到底要干嘛?不是审问查案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这夫人诚心感召了佛祖,故而它有一个大大的神通,非常灵验,某那次得夫人召见,得知某有佛缘,某便许愿捡到金钱,哈,今日,某便捡到了些许金子呢。”
那次,娘亲确实是叫唤你去,不过,和许愿有关系?还有,这金子,明明是陈昭给的啊......这人,又要干什么坏事了,且拭目以待罢,杨昱心里暗道。
“哦,对了,它还能能辩出谁是罪犯,谁是好人呢?”林苏笑道。
到底查案,还是听你讲故事、聊天啊?
这夫人,确实很是信佛......而那次,林苏接受夫人召见,起初,好像夫人不甚高兴,结果却皆大欢喜,莫非真有这情况?这......到底真假啊?
庭院中的众人将信将疑。
才不管众人是否相信,林苏转身道:“胡老伯,请派人将那口铜钟接到阁楼去罢。”
“呃,这夫人......”胡老仆忽然觉得,自己允许一个毛头小子做这事,有点胡闹了。
“随便一口铜钟便可以了。”走近胡老仆,林苏悄悄道。
毕竟,这人是相公发现的人......人才?好罢,反正也无头绪,且试一回。
胡老仆已是派人前去。
想破案啊。
“林苏,破这案,你到底有几成把握?”杨昱上前小声道。
“五成。”林苏淡淡道。
“才五成?”杨昱有些失望。
“某又没有查过现场,不曾彻底把握底细,这还不知彼呢,有五成把握,其实还算多了呢。”林苏不屑地道。
“唉......”杨昱又失望起来。
虽然不知说的是什么,但那林苏教训杨昱的表情,皆被张都头收在眼里。
这人,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居然与杨公子......说话如此......如此不客气。
顷刻间,铜钟已是抬了上来,按照林苏的指令,将它放到后面的阁楼上,然后吩咐下人们,摆好香案,奉上贡品,要求求拜神钟。
对了,这读书人,不是该敬鬼神而远之吗?胡老仆奇道。
布置好香案、贡品后,林苏燃上香,跪拜在铜钟前,神色严肃地向神灵祷告,而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念叨着些什么。
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杨昱心里奇道。
祭祀完后,林苏站起身。
“且先将这些嫌疑犯押下去吧,你等随某来。”
差役们有些奇怪,不由瞧向张都头。
“就......依林书童说的办吧。”张都头停了下,还是同意道。
而后,带着众差役,林苏对铜钟做了些小动作。
至于,杨昱,则是饶有兴趣地一旁看着,当然,疑惑是少不了的。
“你等都认真听好了——”对这些嫌疑犯,林苏神色严厉地说道:“某已向神钟祷告过了,它会显灵的。接下来,你等便一个一个把手伸进帷幕去,用手摸神钟。然后,这结果,就会见分晓——你等中真正的罪犯用手摸神钟时,神钟会发出声音,没做坏事的嘛,摸这神钟,就不会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