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不等秀兰回答,已经自顾自的讲起:“我用面粉换了她剩下的药,我从你家回来的时候,故意把鸡引进了厨房,让鸡啄了药,鸡吃的是面粉当然没事。我娘气急败坏,骂卖药的卖假药。所以后来,她才会不假思索的吃掉。”
“我娘在倒下前看了我一眼,我想,她一定猜出了。”荷花缓了一口气,她突然笑了,低着头笑的肩膀颤抖:“她一定很惊愕,懦弱无能、和爹一样的怂货闺女居然能设计毒死她。”
“姑娘,时间到了,该走了。”牢头在铁栏外提醒道。
秀兰看向荷花,她还在笑,笑的停不下来!
踏出牢房的那一刻,在阳光的照射下,秀兰本能的闭上眼睛,当她缓缓移开遮挡的手掌,阳光一寸一寸的落在她脸上,秀兰仰起头,看向明亮如火球的太阳。
她想做点什么!但她能做什么呢?
“姜姑娘。”
秀兰看过去:“武小先生。”他在这里一直等她吗?
武郡走上前,他迟疑片刻才道:“姜姑娘,知府的判决书已经到了太爷这,荷花姑娘,在三天后行刑。”
秀兰僵硬地点点头,她扯起一抹笑,泪水却滑下来。
武郡手慌脚忙的去找袖间的手帕,等拿出来却又塞了进去,他凝眸望向秀兰:“县衙的仵作,他缝线的手艺很好。”
秀兰猛地抬起头,武郡站在阳光下,朝她微微颔首。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毕竟杀人偿命,法不容情!
三天后,七月二十四日,秀兰还是去了,李氏和姜大海在后面紧紧拽住她的袖子。
荷花看见她了,她先是一怔,就快速的移开眼神,好似不认识秀兰一般。
围观的群众义愤填膺,嘴中骂着“杀人狂魔、死了下十八层地狱”等,手里面不断地扔着臭鸡蛋和烂白菜。
监斩官大喊一声“行刑”,刽子手大手抽去亡命牌,挥舞着大刀向荷花砍去。
姜大海用两只手快速捂住了妻女的眼睛,秀兰眼前一片黑暗,耳朵里是旁观者的叫好声。
按照荷花的要求,秀兰将她葬在了梅花的身旁。
仵作的手艺很好,荷花她完完整整的躺在棺椁里,面目安详。
雇来抬棺椁及帮忙挖土下葬的几个人,忙完后就要走,李氏和姜大海连忙去付工钱。
秀兰放了一把粉色的莲花在墓碑前,一切好像结束了又好像没结束。
“姜姑娘。”
秀兰扭头看去,武郡,他怎么到村里来了?
武郡只打了声招呼,便蹲下来安静的陪着她。
很久很久的沉寂之后,秀兰突然忍不住想要诉说,这一切挤压在心间太久,她快要被阴霾完全笼罩了。
她看着荷花的墓碑,将这件事情完整的经过全部告诉武郡,最后她泪流满面:“荷花她把所有都告诉魏家了,魏家姑娘为什么还要嫁?她明明知道前面是万劫不复,为什么?为什么?我真的想不通。”
“因为世俗礼教。”武郡直言不讳:“从古至今,男女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魏家姑娘敢私自退了父母定的婚约,就是忤逆不孝,不孝之罪大于天,她没有勇气去碰触这礼教的底线。而且朝廷不允许女子单独立户,要时时恪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教,她依靠别人而活,怎么会被允许有决策的话语权?!”
所以武郡敬佩秀兰,敬她敢冲出礼教,潇洒肆意的为自己而活,凭自己的智慧和能力而活。
话语权?!秀兰如梦初醒。
等回到县城,秀兰抱着小黑发呆时,春芽端着酸梅汤过来寻她:“东家,酸梅汤在井里放了一晌午,很是清凉开胃,你多喝点。”东家天天茶饭不思,实在令人心疼。
秀兰接过来,思量许久才问道:“春芽姐,家里的事婶子和叔会问问你的意见吗?”
春芽歪着头想了会:“以前不会,我爹娘觉得我一个女娃能懂什么,家里有事问二狗也不会问我。但自从我来到面馆,赚了银子供我弟读书,我娘每次来看我,家里发生芝麻大小的事,她都会问问我。”
果不其然!
话语权是用经济独立换来的!自己能赚钱才能不依靠他人而活,才会有说话的底气,才能拥有决策的话语权。
秀兰眼神坚韧,看来,她要加快步伐了!
第41章 加快步伐开工坊
七月二十九日,秀兰向姜大海夫妇提出支一些银子开作坊,姜大海夫妇答应的干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爹娘永远支持你。”
秀兰很感恩与庆幸能拥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她伸开手臂环住父母:“爹,娘,你们真好!”
李氏心里熨帖,拍拍闺女的后背:“这么大了还撒娇。”
秀兰数清家中的存银,一共是一百六十三两,留出五十两用来付面馆一年的租金,再拿出二十两用做面馆周转的费用,还剩下九十三两纹银可以支配。
资金明确后,秀兰开始寻找合适的房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