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前探了探白芊芊的鼻息。
指尖冰凉一片。
“公子,人死了。”
“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她烧了吧。”
周恙漫不经心的回着,没有分给那具尸首一丝一毫的关注。
望着手里遍布血色的人皮,周恙在心里狠狠一叹。
果然是手生了,瞧瞧这人皮,剥的没那么完整不说,这一处还多了几道刀痕。
没法儿入眼啊。
原本想将这张皮子收入人皮谱的周恙撇了撇嘴。
他随手一扔。
手里的东西便落入火堆。
细微的油滋声传来,火焰至微小变的高昂,仿佛能吞噬一切。
离开之前,周恙最后看了眼行床上的‘东西’,不咸不淡的吩咐手底下的人:“处理的干净些,别惊动了任何人。”
偌大的天外山庄。
偌大的簪花小会。
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盯着天外山庄的一举一动,想找出其弱点让之臭名远扬。
周恙再怎么不靠谱,却也知道江湖中的尔虞我诈,你争我斗。
可惜,旁人若想从他身上找突破口,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和周殃彻底闹翻,也不会容忍旁人借他的手去为难他的生活。
地牢重新变得昏暗。
看不出原貌的‘白芊芊’被送入了火堆。
正如先前周恙所吩咐的一般……
将她带到一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
整个江湖,还有比天外山庄风水更好的地方吗?
……
竹林的小院。
熟悉的敲门声自外传进,秦悗起身开门。
当看见门外的人神色怏怏时,心知发生了什么的秦悗不由得抬手揉了揉恶心,不厌其烦的问询。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这来做什么?”
时辰已晚。
明月高悬于枝头林立。
清冷而孤高的月光洒落在小院的角落,好似为小院中的所有物件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银辉。
银白的月光洒在周恙身上。
然而没为其多添几分神圣,倒把对方衬托的更像是从地狱返回来的恶鬼。
秦悗动了动唇,见对方不言不语,只好往旁边侧过一个身位,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如滑溜的泥鳅一样,瞬间从门外钻到房里。
秦悗:”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失败了。“
周恙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的兴致并不高,好像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一入屋子只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瞧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能将这双手凭空看出一朵花似的。
不太想当知心哥哥的秦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磨磨蹭蹭,耽搁我的睡觉时间。”
周恙满眼愁绪:“我剥皮失败了。”
秦悗作出猜测:“人跑了?
“怎么可能?!”周恙突然炸了毛,翻了个白眼加快语气说:“她白芊芊算江湖上的哪号人物,哪里有本事从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走?你太看得起她了!”
秦悗不明所以:“那你做什么做失败了?”
主要是周恙的伤春悲秋过于真实。
否则他怎么会可能轻易被眼前的假象所欺骗?
“我剥出来的皮,好似没有往日精致了一般。”周恙认真不已:“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凭手艺吃饭的艺人来说,做出的东西不再精致就如同一个恶咒一般。”
秦悗挑了挑眉,神态间略有几分危险:“……就因为对自己不太满意,所以你将我也叫了起来?与你共同承担?”
“有何不对吗?”
周恙理直气壮的。
“要不是因为你,我如何会被天外山庄的人寻到?要不是被天外山庄的人寻到,我又怎会被他们关在山庄内?要不是被关在了山庄里,我又怎会暂缓自己的剥皮大业?!”
最最重要的是,要不然剥皮大业被暂缓,他心心念念的人皮册早就该大功告成了!
最后一句周恙没说。
他知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对方也知。
此时此刻,就看他们双方愿意不愿意包容对方了。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良久。
最后却是秦悗先一步败下阵来。
他闭上眼,很是头疼的深呼吸了一次,再缓缓将腹中的浊气全部吐出。
当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被她全部隐藏起来,若不得他同意,旁人别想窥探分毫。
秦悗就是有这种本事。
他不愿意,就没人能偷窥他的内心。
秦悗长长叹息:“周恙啊……”
周恙:“……”
莫名其妙的,他心里已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叫他叫的这么黏糊,说不是在算计什么,他都不信。
秦悗委婉提醒:“我为你平了许多麻烦,又为你避开许多麻烦,是不是该升一升辈分了?”
一边说,秦悗望着周恙的目光就像是望着个不成熟的儿子一般,充满了老父亲的包容。
升辈分?
还能怎么升?
他们本就是同辈之人。若是对方的身份高于自己……
他不承认。
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秦悗又揉了揉眉心,顿了顿后沉默许久,十分温和的提议:“我以为,就算当不了你爹,当个叔叔辈的也很不错。”
两人相识多年,不是秦悗过于自信,而是事实证明——
相比多年好友,他与周恙的关系,则更像是‘父子关系’。
毕竟,若不是凭借一肚子浓浓的‘父爱’,他又怎可能在周恙闯祸之后,负责秦收拾烂摊子的他连一句怨言都危险?
总得来说,就只有一句话——
‘逆子叛逆我不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秦悗眼睛亮的仿佛能发光似的。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占我便宜?”
周恙磨了磨后槽牙,危险的眯了眯眼,冷笑声更甚:“死心吧,你下辈子都不可能!”
想当他爹?
有本事先问问他地底下的老娘同不同意再说!
秦悗:”……“
这是玩儿不起啊?
夜色渐深。
秦悗突然开口:”白芊芊的人皮呢?
”烧了。”周恙顿了顿后问:“你想要?”
“那倒不是。”秦悗遗憾的叹息一声:“我只是觉得,也许,白芊芊的人皮,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回报而已。”
自觉心情平复的周恙很是坦然的回了自己的住处,只把被从睡梦中惊醒的秦悗放置一旁,弃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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