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犹豫着问:“小姐若闹起来该怎么办?”
“从今日起,她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哪儿都不能去,你亲自盯着,小姐若跑了,你的命就也没了。”
“是。”
小厮不敢迟疑,连忙应下。
带他走后,莫明月呆坐在床边,双目出神的望着前方。
此次相衙镇一行,可谓极为不顺利,前两日宴请王觉,与之打了交道后他才发现,此人不愧是朝上最为出名的清官,哪怕被贬至这荒野之地,仍然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秋,任由他百般试探,对方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见半点破绽。
他还未想好该如何完成父亲交代下来的事,自己的妹妹竟闹出此等丑闻,与一个穷书生纠缠不清!
嫁入皇家成为王爷妃子,此后一生尽享荣华富贵不好吗?
他实在不知莫清心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待此次事平,他定然要好好管教这日渐无法无天的幼妹。
反了天她。
……
甘霖坐在酒楼屋顶,冷眼旁观莫明月身边的小厮正带领好几个手下往周固的住处而去。
夜至人静,明月悬挂枝头。
甘霖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眼中尽是困倦。
可算是行动了。
一连盯了三日的梢,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幸好再过不久,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就要从这件麻烦事中解脱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才从房顶一跃而起,不紧不慢的往那行人的方向追逐而去。
子时末,周固正准备入睡,谁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砸门声。
‘哐’!
‘哐’!
‘哐’!
一声比一声更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周固一边去开门,一边不耐烦地问:“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扰人清……”
话未说完。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在月光的照耀下,周固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是谁。
“怎么是你?”
说完,周固顿了顿:“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甘霖一番。
玉冠散乱,胸前的衣襟不知在何处蹭了两块污渍,就连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慌乱与担忧的。
周固心下一跳。
已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甘霖所说的话,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测。
“你和莫姑娘的事藏不住了。”
“我今日在裕昌楼,听见莫公子说,要派人将你处理干净。”
“快跑吧周兄,再不跑,你就要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周固声音僵硬:“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倒数三个数,他们就会出现在巷子口。”
“三。”
“二。”
“一。”
三个数一完,周固立刻抬头望向长巷入口。
果不其然。
那里出现了数道人影。
霎时间,周固惊出了一身冷汗。
“逃去花想楼吧,你手里有鸨母的把柄,她不敢不保你。”
话音一落,等周固回头看时,眼前哪里还有甘霖的影子。
这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就像自己一般,极有可能安静的消失在这个黑夜里,不被任何人所知。
周固咬牙,再也不敢耽搁,拼尽全身力去往相反的方向逃奔。
见他不要命的跑,莫明月的手下立即不要命的追。
主家下了命令,倘若事情办不成,他们下场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绝不能让周固逃了!
“救命啊!”
“有人吗?”
周固踉踉跄跄的跑上主街。
一边往前跑,一边嘶哑着声音大声呼喊。
他想跑去衙门。
谁知那些人竟洞察了他的想法,兵分三路,形成了个牢不可破的包围圈,阻断他求生的路。
周固:“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几人一拥而上,在弯月的照应下,他们兵器泛出一阵冷光,几乎晃花了周固的眼睛。
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周固本就只有上不得台面的三脚猫功夫,哪里抵得过这些不要命的疯子?
他不敢犹豫,当机立断的冲往一个方向猛冲,以腹部中了一刀为代价,终于冲出了包围圈。
花想楼外。
周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猛拍大门,凄厉的声音响彻夜空:“快开门,让我进去!”
花想楼本就是做黑夜生意。
他一喊,当着面有人来给他开了门。
香肩半露的姑娘妩媚道:“呦?大半夜公子还来楼里寻乐趣,真是好兴致。”
话因刚落,花娘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垂眸一看。
瞳孔瞬时放大,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血啊!”
“闭嘴。”周固推开她,半点不怜香:“把门锁起来,谁来都不许开,否则今夜咱们大家都玩完儿!”
“鸨母呢?”
花娘战战兢兢的指路:“楼上清芜房里。”
周固捂着伤处,深吸了口气,低声警告:“我伤的很重,你想办法请个大夫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花娘被吓的毫无反应。
周固发了狠:“听见了没有?!”
说罢,他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
沾了人血的手在围栏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掌印。
‘嘭’的一声巨响,花清芜的闺房门。被人用蛮力从外撞开,正在商议大事的二人一同看向门口。
鸨母正欲发怒,就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以及他狼狈的姿态。
鸨母故作惊讶,忙迎上前:“周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有人想要我的命。”周固绝口不提想要他命的人是谁,只道:“你今夜救我,日后你的秘密,我绝口不提。”
闻言,鸨母心里乐呵不已。
偏生还要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恍若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皱了皱眉问:“周公子,您这是得罪了哪条道上的人物,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说着,她搀扶周固,小心翼翼的入了屋,并让其躺在花清芜的闺床上。
鸨母道:“周公子稍等,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一边说,鸨母一边给花清芜使眼色。
后者了然于心,正欲随之离开。
周固拿起床边绣篮里的剪刀,对准了花清芜的脸蛋。
顿时,花清芜一动不敢动。
“你去,她留下,你若敢轻举妄动,就别怪我划花你这棵摇钱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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