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周固的动作竟然会如此之快。
快到老·鸨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剪刀对准了花清芜如花似玉的脸蛋。
老·鸨急的拍大腿,呜呼哀哉:“哎呦我的老天爷,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用的时候如此防备于我?”
周固一手用力的捂住伤口。
防止自己因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
一手分寸不让的以剪刀抵住花清芜的脸蛋,听到老·鸨的话后,他冷笑一声:“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我不会相信你,一个以利益为重的老妇,又岂会在意一句两句承诺?”
此话一出,老·鸨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血丝顺着指缝溢出,然而此时此刻,她还不得不堆出笑脸,意有所指的说:“周公子这的哪里的话?咱们二人,难道不是一向都合作愉快?”
“别废话!偷偷的给我请个大夫来,你要是敢有别的想法,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周固发了狠。
眼下的时机于他而言,拖的越久越不利。
腹部的伤口疼得他想抽搐,眼前也时不时浮现出白散散的一片。
再拖下去,恐怕就连制衡花清芜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必须想办法,为自己寻得一条求生之路。
花清芜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
见他软硬不吃,老·鸨跺了跺脚,知道自己是无法从他手里将自己的摇钱树救回来了,只得眼巴巴的说:“我这就去请大夫,可利器无眼啊,周公子得小心着些。”
说完,老·鸨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往外疾步而走。
待他一走,周固单手将花清芜推到床榻边坐下,自己则面色阴沉的站在榻前,久久未曾动作。
这个人疯了。
花清芜提起一口气,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很是我见犹怜:“周公子,我做错了何事,你要此般对待我?”
“别和我耍花样。”
面对极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危机,周固难得清醒,瞧向花清芜的眼神,不像在欣赏美人,更像是在瞧一件可以待价而沽的器皿。
他在想。
是否能用这么一件美丽而脆弱的花瓶,从莫明月手中换取自己的一条命?
就凭莫家公子与花想楼花魁之间的哪点绯色之事?
可莫家公子摘过多少花魁?
又怎会独独对这一朵另眼相待?
想罢,他心下一冷。
看着花清芜的眼神逐渐发凉。
他喃喃道:“希望你比我想的有用些,否则……”
否则什么?
巨大的恐惧下,花清芜耳边嗡嗡发响。
她没能听清周固的后半句话。
闺房内。
一人战战兢兢的坐,一人神经紧绷的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清芜发现,周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也越来越不耐烦。
他几次拿起手边的剪刀,死盯门的方向,像是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就在花清芜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老·鸨谨慎小心的声音:“周公子,您开开门,我把大夫请来了。”
一听这声,花清芜激动的眼泪汪汪,高声唤道:“阿母~”
“心肝莫怕,阿母这就救你出来。”老·鸨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随即,她看向一旁,压低声音:“莫公子,清芜还在房中,咱们要是冒冒然闯进去,恐会伤及无辜之人,要不再等会儿?”
躲在暗处的甘霖闷声一笑。
果然。
老·鸨就不是个安分的。
在窝藏周固得罪莫明月,与彻底倒戈面向莫明月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哪怕此时此刻,她的一颗摇钱树正握在别人手中。
甘霖一边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的瞧着眼前的一幕。
她非常迫切的想让屋里的周固知道,老·鸨正筹划着,该以何种方式将他贩卖给莫明月,这买卖才更划算。
于是,她扬出了手里的瓜子壳。
在脆弱的窗纸扎出了一连串的窟窿。
窟窿不大,但足以让周固看清外面的景象。
待看清楚老·鸨正低头哈腰的与想要他命之人交谈,霎时间,周固勃然大怒。
‘嘭’的一声,他掀翻了桌子。
他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额角青筋暴起,眼珠红的快要滴血。
老贼妇!
果真信任不得!
可笑他竟被坑骗了一次又一次!
见到这一幕,花清芜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喘一声。
她还有何不明白的?
纸窗缝隙间,莫明月的脸若隐若现。
鸨母竟不顾她的安危,请来了莫明月!
良久。
周固转动僵硬的眼珠,朝花清芜露出一抹狰狞的笑:“你的情郎正在外面等着要我的命,我逃不掉了,不如,咱们一起去死吧?”
死?!
这怎么能行?!
她还没嫁入莫家,摆脱低贱的花楼女支子的身份!
花清芜拼命摇头,眼泪一涌而出,柔柔弱弱的低声哀求:“周公子,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的,你相信我……”
听到屋内的声音,老·鸨略急,可望着莫明月老神在在的模样,又不敢轻举妄动:“周固,你别伤了清芜,你要的大夫我给你带来了,你先把门打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开门?
开门之后他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外面冷冰冰的长刃,时刻准备刺入他的心窝。
见周固不言不语,眼中时不时划过冷漠与犹疑,花清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忙压低声音:
“周公子,你不就是想要从此地逃生吗?我能帮你,我伺候莫公子多年,自诩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你若与我做交换,他必定会允你离去?”
“还想骗我?!”
周固愤恨不已:“一个贱人罢了,说的好听是花魁,其实还不是个在男人身下讨生活的贱人?!莫明月堂堂贵族之后,又岂会因你一人而动摇心神?”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能呢?”
花清芜知道,周固一旦觉得他再无生还的可能,那么自己也会随之香消玉陨。
她不想陪他去死。
所以怎么能放过最后的机会?
哪怕是以自己的命为筹码。
花清芜深吸了口气,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拿起剪刀对准我的脖子,挟持我出去,他们定然不会拿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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