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在外面！”
宁氏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自己的旧伤了，几乎是和声音一一起出现在了窗户外面，却只看见一只野猫窜了过去。
仔细感应了一下，确认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人，才确定了是猫儿撞翻了花盆。
“婉婉，怎么样？”
柳夫人着急的起身，眉宇中掩饰不住的忧愁和懊恼：“都怪我，治家不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在外面。”
柳夫人的关切，倒是让宁氏的心情好了许多，嗔怪道：“姐姐也忒厉害了。不过是一直野猫儿罢了，姐姐要如何治呢。难不成咱们还要和一只畜生计较吗？”
柳夫人伸手拧了一把宁氏的腮帮子，没好气的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人家为了你的名节着想，你倒是好了，瞧见危险解除了，竟然就来洗刷你姐姐了。真真是白白的心疼你了。”
宁氏十分坦然的笑道：“多谢姐姐。其实名节不名节的，到了我现在，确实是不那么在意了。毕竟，我敢做，就不怕别人敢说。何况都是事实。我只是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到莫瑶。那孩子……小时候就已经足够辛苦的了。若是此番还被我连累的话，那我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别这么说。莫瑶是个好孩子，是不会怪你的。”
尽管柳夫人百般劝解，可宁氏还是没办法从这些年自己对澜莫瑶的忽略中恢复过来。
毕竟，若是当时的宁氏能够对澜莫瑶多一些照顾，也不至于让澜莫瑶吃那么多的苦。
或者是，早一点将那澜莫瑶她爹留给她的那个镯子给她……也好过……
宁氏虽说是心头很不好受，可到底也记得这里是柳家，今儿是柳夫人的寿辰，到底没有过分的表现出来。
而在柳夫人和宁氏看来，柳渊古和澜莫瑶看起来相处得也是很不错的，这就更加让两个人高兴了。
宁氏一直都没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对柳渊古的私心。
其实她一直都很害怕澜莫瑶的身世被暴露出来。
原本让澜莫瑶和柳渊古接触，也是想着两个人慢慢的培养感情。
等事情发生的时候，起码柳渊古还能看在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维护澜莫瑶。
可如今看着……倒是柳渊古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这澜莫瑶，可不像是青山镇能困得住的人。
也不奇怪，毕竟她亲爹是那样一个人……
“想什么呢？”
柳夫人轻轻拉了拉宁氏的衣袖，皱眉低声道：“我这问你话呢。今儿怎么没瞧见紫鸢？这紫鸢去哪里了？莫不是方才来求见咱们，咱们都不肯见她，给我使性子去了？”
宁氏笑着摇头道：“姐姐别瞎想了。紫鸢和我一起长大，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是知道的。她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可能还有点好大喜功，可却是个没什么坏心眼儿的人。指不定这会让在哪里忙着呢。姐姐别放在心上。”
柳夫人很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人家拼了命的要从你身边逃离。你倒是好了，一点都不生气。还这样帮着人家说话，也不怕人家倒打你一耙。”
宁氏无奈了：“若不是她动不动就对我下跪，对莫瑶下跪，辱没了姐姐的威名，姐姐觉得，我会轻易放手吗？好歹是两个奴婢呢，其中一个还如花似玉。我这要是卖去奴隶场，还银子不好吗？”
柳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呀，你呀，你就是这一张嘴，不饶人。这些年，你在澜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要卖了她们换银子，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呢？以后这样让人嫌弃的话，可别随便说了。”
“也就和姐姐说道说道，再不和旁人说了。”将心头的大石头放下之后，宁氏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要活泼许多了，连带着神色看着都松快了不少。
柳夫人听着就不高兴了：“得，这话只和我说。回头要是泄露了，肯定就是我的事儿了。我说婉婉啊，你可真是白瞎了姐姐这么多年的担心。你这脾性，一点儿都没变。我怎么就会担心你在澜家受委屈的呢？”
宁氏笑而不语，因为她看见紫鸢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神色慌乱的朝着这边过来了。
“站住！”
眼看着紫鸢慌不择路的就要撞到柳夫人身上，宁氏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紫鸢，低声呵斥道：“没看见姐姐在这里吗？横冲直撞的像什么样子。”
看着紫鸢那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的样子，宁氏又于心不忍，顺便替她将身份昭告了：“你如今也是正经八百的姨娘了，是这柳家的主子，行动就应该有主子的样子。举重若轻，从容不迫才好。”
周围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也就明白了过来，紫鸢脱离奴籍了。
一时间大家对宁氏的印象也就更好了。
想必从前不肯将紫鸢放出来，不过是因为那会儿的宁氏人微言轻，只怕说了什么，也没人听。
如今自己发达了，倒是不忘记提携旧仆。
紫鸢也是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神色中带了几分感激的对宁氏屈膝道谢。
宁氏刚笑着回应，就看见紫鸢疯了一样的直接跪了下来，对着宁氏磕头道：“求夫人，求澜夫人，救救妾身的女儿吧。”
紫鸢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柳家柳灵珠的特殊身份，大家也都知道的。
虽说从前是柳家小姐的同时也是澜家的奴婢。
可如今卖身契已经放出来了，那就是柳家正经八百的小姐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身份贵重，应该平平安安长大的可人儿。
再算算这年龄，就是议亲的年龄了。
从前就有不少人看中柳灵珠，如今这身份又今非昔比了，加上没有成功开灵，也是时候议亲了。
听见紫鸢这样说，就有不少对柳灵珠有意思的夫人们关切的围上来了。
柳夫人心头窝了一肚子的火，面色阴沉的看着紫鸢：“说吧，怎么回事？”
紫鸢确实是想要利用今儿人多，逼着柳夫人不得不帮忙。
却也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多人的注意。
只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紫鸢多想，只能硬着头皮道：“启禀夫人，珠儿那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妾身府里府外都找遍了，没找到这丫头。”
宁氏和人群之外的澜莫瑶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柳灵珠是从澜家离开之后才消失不见的。
若果真有什么……
柳夫人赶紧吩咐人去找，然后安顿那些夫人们。
忙活完了之后，才对宁氏沉声道：“可瞧见了，女人一旦做了母亲，那就不一样了，会拼了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哪怕将自己变成那可怕又狰狞的样子。婉婉，这紫鸢，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紫鸢了。你切莫再轻信她了。”
宁氏将之前在澜家门口的事情说了。
柳夫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哼，自作自受。婉婉你别往心里去。这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柳灵珠那丫头，从前就就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不得了。可这些年开灵，愣是没成功过。想必如今要乖乖嫁人了，心头不高兴。非要闹腾出点儿什么事情来才甘心。”
原本柳夫人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真的以为柳灵珠会闹腾出什么事情来。
可就当柳家的人要将青山镇翻过来的时候，柳灵珠却是自己回来了。
一听见柳灵珠回来了的消息，就连带着分外冷静的柳夫人都站了起来。
“这还知道回来，家法伺候！”
柳渊古忙上前，扶着柳夫人：“母亲的身子骨向来不太好，还是别动怒了。珠儿这么大的人了，知道照顾自己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紫鸢姨娘吗？她会管教自己的女儿的。”
看着柳夫人还是很生气，柳渊古赶紧对着澜莫瑶求救，希望澜莫瑶能帮着劝一劝柳夫人。
澜莫瑶神色淡漠，叹息低声道：“容姨娘虽说有心将人家当做是女儿教养。可人家自己不尊重，非要各种搞事情，这也不是容姨娘能控制的。大不了闹腾出什么乱子来的时候，帮着收拾一下残局罢了。”
宁氏无奈嗔怪道：“你这丫头，这话也说的，太薄情了一点。”
澜莫瑶靠在宁氏身边，轻轻的磨蹭了一下宁氏的手臂，笑得娇娇柔柔：“娘这话，莫瑶可不爱听了。什么是薄情？和自己无关的人，自然是要高高挂起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若是人人都放在心上，岂不是很难分出轻重来？”
柳夫人都是很赞成澜莫瑶说这一番话，颇以为然的点头道：“婉婉你可别说莫瑶。在这一点上面，我们都没莫瑶看的清楚明白。人这一辈子，精力有限，只能有限的精力放在咱们在乎的人身上。其他的人，也不配咱们用心。”
可话虽如此，当大家看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柳灵珠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澜莫瑶，眼睛微微眯了眯。
之前柳灵珠从澜家门口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如今是什么样子，差了多少，澜莫瑶最清楚了。
这件事情，只怕是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