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功名和美人
这些人就是大燕败类,仗着官兵之身处处欺压他们,他们若有半点不听,这些人就直接采用武力镇压。
所以官兵这副狼狈样子只会大快民心。
李娴见众人关注点皆在那群官兵上,不由找了个空子,准备离开。
只是衣衫却是被背后之人抓住,视线掠及之时,未有错过司鄣眼底的古怪。
司鄣很快掩盖,目光极为清澈,“你对都城应该不熟,不如随我来,我在都城里有处院子,地方很偏,就算有人追查,应该也没那么容易。”
李娴注意力全在司鄣抓在自己衣袖的手上,指骨白玉,只是,她何时让他有她愿意跟他亲近的错觉了么?
而且……
李娴眼中一撇疏离之意,从前世郝连宇后,她也不愿再亲信他人,一旦错信,代价并不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
司鄣却指了远处,骏马奔腾,步伐极乱,气息却甚为凌人,不出所料,便是原先官兵的救援到了。
李娴咬咬牙,示意司鄣带路。
只她知道,自己还是心软了,但若是司鄣有任何异常举动,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将他除掉!
司鄣的那处院子的确偏僻,而且……
司鄣恢复了温和情态,倒隐隐有些难为情,“祖父时购建的,倒是叫闲云兄见笑了。”
李娴踏进院子,院外破败,院子里也有一种古朽之气迎面而来,不过环境也是雅致。
司鄣的祖上应该也是读书人,而这院子的大小来看,司鄣祖上应该是大户人家,现在想必是破落了。
李娴并未出言道谢,司鄣需要的也并非几句言辞上的客气。
虽然她不知道司鄣帮她的目的是何,但司鄣今日的恩情,她也记在心底。
有朝一日,只要不超出底线,她自然会帮之。
两人动手简单清扫了院子,李娴做了些膳食,两人之间倒未要秉持“食不言寝不语”之习。
司鄣吃了一半,停下时却是看着李娴半晌,李娴想要装作没看到都难。
李娴最初的确不想和认识不久的司鄣扯上什么联系,不过出了这么多事,兴许她还真就避不开司鄣。
有些事,因果轮回,李娴索性不再在意,只是心防却也未全然消去。
见司鄣斟酌半天,李娴嚼完口里之食,“有什么问题,问便是。”
司鄣轻咳了声,“你可有妹妹?”
李娴摇了摇头,她自然是有皇亲,只是灭国之后,她那些皇族兄妹一个个对燕国俯首称臣,虽日子过的清苦,倒也不用惊心动魄。
但大燕皇帝却也未必会完全放任逐流,皇族兄妹安逸享乐之际,背后却一定是有人看着的。
司鄣显然有些失望,李娴打趣道:“你是打算同我结成亲家不成?”心里对司鄣却更多了分防备,为了与她结交,甚至不惜想要娶她的妹妹。
虽然她并不存在什么妹妹,但司鄣费心如此,那他谋划的又究竟是什么。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司鄣救和郝连宇一般,但她试探过司鄣,司鄣也不像是知晓她是女扮男装。
司鄣摆了摆手,却像泄气一般。
李娴本就喜欢清静,如此更好,寻了间厢房准备稍作休息,却被房角的一物而微微惊讶。
李娴想了想,将那物拾起却是放进了怀里。
她只是没想到此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收着,说不得以后有大用。
醒来之际,李娴倒是好眠,只是却有些懊恼,她睡得那般沉,若真遇上了怀歹心之人,她的命也就该葬送于此了。
她看了看院子里面清瘦的身影,那人似是注意到,回过身来,目光却带着一许还未掩饰的古怪。
李娴觉得自己虽说不上过目不忘,但司鄣用这种古怪目光看他却已不是一次两次。
并非是探究她身份,但到底是好奇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司鄣招呼起李娴,“闲云兄,祖父曾埋了几壶酒,今日你我倒是有口福了。”
李娴执起青瓷酒樽,放在鼻尖一嗅,酒香浓厚,的确是好酒,应该是有好些年份的,还真是便宜她二人了。
两人对月小酌,司鄣显然不胜酒力,才几杯下腹,脸畔却已红了一片,“闲云兄,你说功名和美人到底哪个更为重要?”
李娴虽不是千杯不倒,但自小也被训练过酒力,这时只是看着被酒气熏醉了的司鄣,“哪个是你更需要的,目前更是哪个更重要。”
她心中虽鄙弃这说法,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识相之人均会选择得做法。
司鄣眼里起了一渺恍意,对李娴露出了一抹极其古怪的笑容,然后一杯干尽,“是,是啊……”
功名和美人,他始终该给出个抉择了。
风头并未过去,虽然大燕都城里并未贴出告示,但以皇后的手段,怕是已在都城中布满人手,只待她出现,无非是守株待兔之计。
李娴在院落里待的也是乏味,司鄣自然注意到,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却是递了几本诗书给李娴。
李娴随意翻开,都是大燕的小篆字体,还好她当初不止学了本国语言,如今看起来虽说不上轻易,微微琢磨一番,还是能够大体知道个意思。
晚上之时,两人则是作诗,司鄣酌了小酒,长身而立,对天空那轮玉盘低吟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是大燕一位先贤所做之作,先贤一生肆意洒脱,似从未被俗世所牵连过。
司鄣脸畔微垂,一双眼却极清亮地看向李娴,“闲云兄,我自问不敢没有先贤那番大气,却也想寻求之,只是,没有法子。”
司鄣扯了扯唇角,有些苦涩的弧度,眼中似有悲哀之色一举掠过,清淡得又像从未出现。
“司鄣,不是没有法子,只是我们和先贤不同,或者说先贤的心比我们大,他懂了,就真的过了,而我们则是执迷不悟。”
先贤也曾有雄心壮志,立志要做出一番功名,可先贤所处之朝代前半尚算清明,先贤才刚刚施展一二,而到了后半世,朝堂动荡,皇帝昏庸,一国就那样乱了。
先贤本来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到后来也是默默离开了朝堂,于乱世中四处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