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祸起平定
霍城好歹也算是大楚的地界，虽然眼下这里被大夏的军队所驻守占领。
可无论是洛涵衍还是云羡，双方都清楚的很，这都仅仅只是暂时的。尤其是在双方达成了一致的合作之后，这件事情便更加没得商量了。
作为条件，洛涵衍会帮助云羡在这一次的战争中树立威望，打压大夏的太子云淼，而同样，作为交换，云羡也只能放过这一次对大楚敲诈勒索的好机会，退兵回到大夏。
——而至于怎么跟老皇帝和大夏的文武百官，百姓们交代，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程欢按照郁书容的吩咐，将霍城的百姓引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可这也仅仅只能是个暂时的办法。毕竟这么多人，谁都没有办法一直躲在深山老林之中避世不出。可按照郁书容事先的说法，这一场仗很快便能够打完，等到这仗打完了，她便也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传来什么别的动静。
程欢坐在山口处一手揉着眉心闭目养神，有些没来由的心神不宁。
他已经许多日子联系不上郁书容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洛涵衍和自己又都不在她的身边。
“这位……程公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就是啊，我们都在这里呆了许久了，荒山野岭，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叫我们一直躲在山洞里吧？就算我们受得住老人和孩子也受不住……”
“对对对，程公子啊，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
程欢的耳中落进这些叽叽喳喳日复一日的言论，几乎都快要砸出茧子来了。
然而他却是一句抱怨也说不得，这些霍城的百姓一个个的嘴皮子厉害着呢，程欢真怕自己和他们争执的多了，就不是争执与否的问题了。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对这些村民动手。
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了一次，下一次便不好说了。
程欢分外头疼。
“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好好等着，都不要乱走。”
程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丢下身后追问的众人，便独自一人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预兆着什么，程欢还没有走出多远，外面便飘起了雪花。
程欢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方才抬起头，朝着天上望去。
来大楚的这几年里，他一直陪着郁书容住在大楚京都的皇城，然而这几年里大楚也不知是怎么，竟是一直没有下雪，叫他即使想要看雪，也无处可去。
前些年，李长安来的信中还说晋国京都下了很大的雪，将历崇塔的塔尖都压塌了，年后还要大费周折的休整……
那时候，他是真的想回去。
程欢一直知道自己是孤儿，所以对于出门在外是否想家，怎么才算想家，这件事情他一直理解不大真切。
可是大抵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程欢忽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想家的意义所在了。
所谓想家，不过只是一种寄托罢了。
远在异国他乡的人，总是需要一点寄托的。
或许是家乡的酥饼，或者是家乡的雪。
在程欢看来，晋国的春夏秋冬似乎都比大楚要完美不少。
漆黑的夜空似乎因为下雪而变的十分清澈，仿佛是天空中脏兮兮的东西都一同冲洗掉了，落到了人间，这整个天空，此时看起来格外的舒朗清透。
“下雪了。” 郁书容推开窗子，望着外面翩然而落的鹅毛大的雪花，不由有些怅然。
论雪景，还是晋国京都的最为好看。
只是再怎么好看，她也已经许多年都未曾见过了。
原本这件事了了，她便可以回去，可眼下……
郁书容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回过头，望向身后坐在桌案前就着灯光认真翻弄着手中书卷的洛涵衍：“已经这个时辰了，你今夜，是打算留在我这里过夜不成吗？”
“雪夜难行，难道你不打算留我吗？”洛涵衍浅笑，将手中的书卷又翻过一页，然而目光却从书卷上挪到了郁书容的脸上。
昏黄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衬的他脸色不错，加上面上的笑意，更加显得他的气色好了几分。
毕竟从来到北疆开始，郁书容就一直担心着洛涵衍的身体状况，谁叫他的身上还有着旧疾新伤都未来得及养好呢？
“我是无所谓。左右这里没有人认得我，可你洛大人就不一样了。”郁书容朝着洛涵衍眨了眨眼睛，像是故意激他一般。
夏人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可洛涵衍的身份却是瞒不住的。
他今日若是真的留宿在她这里，传出去恐怕于他和大楚的名声都有碍。
“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郁小姐还要同我避嫌吗？”洛涵衍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朝着郁书容走去，目光直白赤裸的叫郁书容不由吞了吞口水。
“你……”
他称她为郁小姐，便说明他再没有将她当做煜褀的女人看待过。
也的确，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一直并未挑明，但许多事情虽然不曾开口去说，行动已然说明了一切。
尤其是，上一次，他们之间……
“怎么，怕了？”洛涵衍走到她的身边，双臂将她环在怀中，同她站在一起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寒风。
索性屋内有炭盆取暖，倒还不算冷，可这外面的冷意猛地一吹，已经足够叫人打个寒战了。洛涵衍凑到她的鬓边，轻轻吻了吻，这一吻竟是比外面还带些温度。
“我有什么好怕的……”郁书容缩了缩脖子，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太凉的缘故，竟有些脸红。
她抬手推了推洛涵衍，却分明是有些半推半就。
“我……不想再回大楚了。”郁书容轻声说着，仿佛是这话已经积压在心中太久，“我一直没同你说，我跟陛下之间……早就达成了交易，待到郁家的事情都处理完，他便会光明正大的放我离开。”
郁书容说着，眸中闪着光：“我已经等了太久了，阿衍，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已经传了信给兄长，叫晋国出兵助大楚平息此次的战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