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心虚
一晌贪欢，不知夜半几何。
郁书容从迷迷蒙蒙之中醒来，却是正正对上洛涵衍那双黑玉般的眸子，近距离的瞧见那漆黑的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睡的有些混沌的模样，她不由将身上的锦被又向上扯了扯，仿佛是怕被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然而洛涵衍却是一把钳制住她紧抓着锦被的手腕，哑着声音凑近了她几分：“现在知道害羞了？恩？”
郁书容咬了咬牙，脸涨的通红，偏过头去不肯去看他。
然而却被洛涵衍硬掰着下巴将脑袋又重新扭了过来，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
这样一个清冷的人，此刻却显得柔情似水，叫人甘心沉醉。
“……”郁书容眨了眨眼，脸颊的绯红甚至都晕染到了耳廓。
害羞这种事情么，说出来就不叫害羞了。
可是不说，又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洛涵衍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大抵是他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生之中最为放纵肆意的一回了吧。
郁书容舔了舔嘴唇，糯糯道：“口渴……”
她的原意本是想叫洛涵衍下床去给她倒一杯水，毕竟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就裹了一条被子，叫她当着洛涵衍的面从被子里钻出来，光秃秃的跑下床去倒水喝，她实在是不能够接受。
可洛涵衍显然是误解了她的意思，竟然凑上来一把含住了她的双唇，叫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
“还渴吗？”明明是极为动情的场景。
然而郁书容却是不得不煞风景一回了。
她认真的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回味，又仿佛是在认真感受，半晌，却是望着洛涵衍怯生生的蹦出一个字：“……渴。”
洛涵衍：“……”
一盏茶水将方才的余温浇灭了大半，郁书容刚想要说些什么，外面的洛云便来了消息，然而却又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主子，霍城那边有动静了。”
终于开始了！
郁书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却是什么都没说。
还是洛涵衍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后他便起身站了起来，他这不站起来郁书容还没发现，他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裤子都穿上了。
只是上半身始终暴露无遗，将那精美的线条在昏黄颤动的烛火掩映下显得更加的……诱人。
至少，郁书容是挪不开目光的，如果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还真想再多看一会。
“还不起来吗？”洛涵衍将衣衫轻柔的披在她的肩膀，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可第一次就浅尝辄止吧。
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总归还是要为郁书容的身体考虑的。
郁书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觉得那些条条道道的伤疤都十分的刺目，甚至她都能够感受到疼痛。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覆在洛涵衍的胸口。
虽说他的体温已经不再和先前一样那么的冰凉，可比起常人也总归是不如的，尤其是在北疆这几日，冷风咧咧，难免有寒气侵入体内。
郁书容只觉得自己的心尖上一颤一颤的疼。
她的指腹轻柔的掠过他胸膛处的每一寸伤口，这里面……不知道又有几处是为她所得。
“阿衍，我……真的很抱歉。”郁书容的声音轻轻掠过洛涵衍的耳畔，仿佛在他的心口轻轻捏了一下。
“你我之间，真的不必说抱歉。”洛涵衍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人一把揽进怀中，除了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才是叫他觉得最无能为力的。
“若是一定要有一个人说抱歉，那也一定是我。书容，是我对不起你，等郁家的事情解决了，我便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说实话，连洛涵衍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每次都是一拖再拖，饶是他自己也觉得半分可信度都没有，从而如今说出来，竟也有些莫名的没有底气，而更多的，则还是愧疚与亏欠。
等郁家的事情都解决了……
洛涵衍微微闭了闭眼，在郁书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一手在背后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宽慰自己。
“我知道。”郁书容低低笑了笑。
她并非是不理解洛涵衍的难处。
洛涵衍毕竟是同煜褀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兄弟，这些年来又一直甚得煜褀的重视，是他的左膀右臂，煜褀能够坐稳这皇位，他功不可没。而至于自己嘛……
郁书容年少同洛涵衍相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那份举手之劳的救命之恩，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二人之间的纽带，虽然至今也有数年的时间，但总不至于就因为这数年，便要他放弃他同煜褀之间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吧？
“我相信你。”郁书容轻轻说道。
自从她入宫的一刻起，便从未奢求过还能再遇见旁的什么人，可直到洛涵衍的出现，才成为了她在宫中最为晦暗的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光明。
她相信洛涵衍对她的情义，更明白他内心的煎熬，所以她从不想逼他，更不愿逼他。
“你在这里等我。”洛涵衍摸着郁书容的脸，眸中不舍之意渐浓。
的确，这一夜，二人之间有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不要乱走，这里最起码还是安全的。我解决完，便回来找你。”
郁和衷率兵攻打霍城的计划虽然洛涵衍和郁书容是提前商议过的，可至于详细的方案，郁和衷没有同郁书容说，洛涵衍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同郁家父子之间的关系一向是不好的。
可他既然是奉了煜褀的旨意，便不能对他们的任何决定都坐视不理。
“你要去哪里？霍城吗？”郁书容皱着眉头拉住洛涵衍的手，显然满是不赞同，“你的身体状况是绝不能跟着他们一起上战场的，更何况……”
更何况，她还有别的打算。
郁书容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有的话，她还是不要告诉洛涵衍了吧。
郁书容的心中打了个囫囵，不知为何在洛涵衍的面前有所隐瞒竟叫她觉得无比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