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得不到的试探
“陛下,这是臣妾特意吩咐小厨房熬了三个时辰的茯苓鸡汤,鲜的很,您快尝尝。”宋悦真的面上带着十分的笑意,一手拈着汤匙,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递到了煜褀的面前。
说起来,他们的确也是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处用膳了。竟叫她不自觉的想到了当年他们二人刚刚在一起时的模样。
那会的煜褀还没有出落成现在的模样,脸上还隐隐带着未脱的稚气。而那时候的宋悦真也是正当妙龄。
世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般配至极……
宋悦真缓缓垂下眼睛,遮住眸子里那浅浅的一片阴翳——可是这份般配至极,也没能叫她登上皇后的宝座啊。
说起来还真是遗憾。
可是遗憾也仅仅只是遗憾,这么多年来,宋悦真从未死心过,尤其是后来煜褀越发的忌惮郁家,而郁家也越发的行事猖狂,她便知道,自己离皇后这个位置是越来越近了。
迟早……迟早她都会成为这后宫之主,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的烨然,也会成为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是大楚绝无异议的太子。
不过,这也只是宋悦真一直以来的期望所想罢了,她费尽心思的叫煜褀厌恶郁书苒,可是仍旧没能阻挡郁书苒入宫,虽然郁书苒也没能做成皇后,可到底也是封了压她一头的贵妃。
虽然这个郁贵妃最终还是成了她的手下败将吧,可是除去了一个郁书苒,又偏偏冒出了一个郁书容。
若说郁书容从前对她还没有什么威胁,她也未曾将她放在眼里过,可是如今的郁书容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摇身一变,竟还真的取代了她姐姐的位分,成为新晋贵妃,亦成为了宫中的新宠,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处处都压过了她一头,这叫宋悦真如何能够不生气?
皇后之位,绝不能落在他人之手。
宋悦真的心中暗暗发誓,然而面上却是笑的越发灿烂。
可她这笑意落在煜褀的眼中,却不知怎地,都没有当年初见时那般的惊艳了。煜褀的面上不由掠过几分失落,终究还是接过了宋悦真递来的茯苓鸡汤:“爱妃有心了。”
宋悦真笑了笑,看不出是真诚还是不真诚。也许就连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这些年来在这深宫之中的圈禁打磨,已经将她改变的与从前没有丝毫的相似了——当然,除了她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依旧明艳动人。
可惜啊,明艳动人的样貌并不能够久存,尤其是在人心不复的时候,即便样貌再如何美丽,也终究是不复当年的惊艳动心了。
“陛下,臣妾听说,宁贵人的兄长,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宋悦真的眼睛眨了眨,从煜褀的面上挪开,一手揽着宽大的袖子,一手将桌上的茄子夹到了煜褀的碗盘中。
她这话说的温声细语,仿佛只是与煜褀在闲话家常,可是煜褀却是能够听出,她言语之中的试探之意。
宁若绮的案子刚递到他的面前,宋悦真便知晓了,若说他的身边没有宋悦真的眼线给她报信,他又如何会相信?
可纵然有眼线又如何?这样的手法在宫中本就是常事,煜褀也着实是见怪不怪了。
宋悦真向御前的人打探他的消息实属情理之中,郁家的眼线难道不也是遍布宫城吗?
只是,宋悦真若是一开口便直白的问他对此事的看法,也许他的心中还并未会觉得怎么样,然而她不仅没有直白的说出来,反而还将话锋藏了藏,只问宁若绮是否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样的话便显得不那么寻常了。
宁若绮这案子刚刚交上来,其中内情虽然民间已经传开了,但也仅仅只是在离城才被过多议论而已,毕竟郁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旁支是坐落在离城,又借着郁家的名声成为离城赫赫有名的大户,所以一出了事情整个离城便都传的沸沸扬扬,然而京都嘛,虽然离离城不远,但消息就是莫名其妙的没有传过来,也不知道是郁和衷有意控制还是什么缘故。
然而这消息既然不是外面传进来的,那必然就是宫内传给宋悦真的了。
只是不知道是他身边哪个嘴碎的小太监,亦或是宫女,将这个消息就这样平白的泄露出去。
若是他有心偏私,轻判宁若绮呢?那岂不是叫旁人议论他的不是?
煜褀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小口面前的鸡汤,方才抬眼望向宋悦真:“不是得罪了人,而是轻薄了一个女子,导致那女子一条白绫吊死在了梁上。”
他这话说的十分平淡,仿佛对这位陌生女子的生死并不甚上心。甚至连提及她被宁若绮轻薄时,都未曾有丝毫的波动。
宋悦真也没有想到,煜褀会这样平静的说出事实的真相,不由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蹙起眉头,捂住嘴仿佛十分惊讶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可是此时仍旧要作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来。仿佛真的是头一次听说此事,甚为震惊。
倒不是宋悦真的消息多么灵通,而是她的父亲先前去离城的商铺进货便碰巧听闻了此事,她这才知晓,原来外面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本是她父亲当做笑话说给她听的,与她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她厌恶郁书苒,厌恶郁书容,也厌恶郁家,所以便忍不住的想要借由此事收拾郁家。
宁若欣虽然眼下只有贵人的位分,可是她的容貌在这一批的秀女之中还算是十分出众的,加上南巡之时她又对宋悦真频频讨好,虽然宋悦真并没有什么想要帮她的想法,可若是能给郁家添堵……她何乐而不为呢?
左右她看郁书容不顺眼也多时了,如若不是有郁家撑腰,她郁书容又怎配在宫中过的这般顺风顺水?
虽然这顺风顺水,也仅仅只是她认为的顺风顺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