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表白
亲人是个很难界定的词。
真的很难。
纵然是程欢很乐意郁书容将他当成亲人对待，可他心中始终都清楚的很，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纵然一直以姐弟相称，可他们到底也不是真正的姐弟。少了这样一层血缘关系，许多关系便不得已蒙上了一层暧昧的阴影。
纵然郁书容从未这么感觉，可程欢不然。
许多情绪和心思，一旦在心底埋下种子，并再也无法去除，只能任其生长成为参天大树，高不可攀。
故而此时，当郁书容说出亲人两个字的时候，程欢甚至有一瞬间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笑他在郁书容心中的位置之重可以于亲人比肩，哭他在郁书容心中到如今都只是个亲人而已。
“师姐……我其实，并不只想做你的亲人。”
程欢的声音压的很低，完全不似平日那般阳光清朗的少年，仿佛是个忧郁诗人，对着他倾诉，自己心中的压抑的怀才不遇的苦闷。
郁书容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追上她高的少年，忽然觉得时光匆匆，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自己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心思竟然也不甚了解了。
他说不想只做她的亲人？
可除了亲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郁书容睁大了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已经看不穿的少年，仿佛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不知为何胸口却仿佛有一把无形之手将他整个心脏都紧紧的攥了起来。
她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可又不知为何，又很怕他再继续说下去。
郁书容的心中难得的起了一丝的慌乱，她忽然有些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直觉告诉他似乎若是任由程欢这样说下去，有什么事情将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程欢……”她的嘴角轻轻扯了扯，想要打断眼前这个满脸认真的少年。
人少年却不许她在这种关键时候捣乱，只是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抻到了自己的胸口，覆盖在胸前那一片温热之上。
“感觉的到吗？”少年的唇角难得的勾起了一个十分良善的弧度，很好看。
“……什么？”郁书容一颗心砰砰直跳，可能就是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着——阻止他！阻止他！不要说！不要说！
“我的心意。”少年人没有丝毫的羞怯，更没有丝毫的避讳，他只是大睁着一双眼睛，眼眸之中满是真诚的望着郁书容，仿佛生怕对方觉得自己这话不够真诚。
“我的这份心意已经在心中压抑了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纵然我不记得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却也仍旧能够感受到即便山水轮转，日月更替，可到了此时此刻的眼下，我仍旧初心未改，想要同你说一句，我欢喜你，心悦你。”
郁书容的脑中嗡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的话也许如今听来有些唐突，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实在是不宜谈论这些，可我等的太久，已经不想再等了。我同你相识十数年，想要表明这份心意，也已经想了无数次，我知晓你听了这话，一定认为我疯了，可我仍旧想要说与你听。”
程欢将郁书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随即又逼近了两步，叫郁书容的后背紧紧的贴在了大树上。
她着实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程欢竟然会这么大胆，还说的这么直白这么炽热，一时间竟叫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程欢，我……”
“李长明，你听着，我欢喜你，心悦你，想要生生世世同你在一处。想要保护你，照顾你，永远都守护在你的身边。”
程欢说着，竟将头朝着郁书容的方向凑了过去，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去吻她。
这一番话，他已经等了许久，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心中一直背着的包袱也在这一瞬间终于可以放下。
“停！”郁书容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推开了面前的少年。
可纵然如此，她的面上仍旧是遮掩不住的震惊。
程欢果然十分听话的顿住了动作没有再靠近，只是痴痴的望着郁书容，仿佛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情绪之中抽离出来。
“错了，不该是这样。”郁书容有些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方才程欢的话将她砸的有些懵，从而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眼下反应过来了，她自然是要同程欢解释清楚的。
只不过她也未曾想到，这么多年来，程欢对她的感情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动，竟然……竟然还能说出想要同她在一处这样的话来。
这着实叫郁书容震惊。
“程欢，我们……是姐弟，你明白吗？”郁书容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颇为尴尬，虽然程欢一向对她好，可她也向来只是以为是因为他们一同长大的缘故。
就如同李长安一般。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我跟哥哥之间一样。”她口中的这个哥哥自然指的就是李长安。
“我一直拿你当弟弟。更何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了……”
“可我从未拿你当过姐姐。”程欢抿了抿嘴，郁书容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程欢也并非听不出来。
可纵然是听明白了，他仍旧是不甘心，想要再争取。
“长明，我……”
然而郁书容并不想给他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说是再说下去，只会叫两个人都尴尬罢了。
“你还是叫我师姐吧。”郁书容抬了抬手，制止了他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意图。
程欢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失落，虽然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很大概率是这样的结局，他说出来心里总归是痛快了。
只不过这份痛快，痛占的比快要更多一点吧。
程欢眼看着郁书容将目光撇开，终于知道自己还是无能为力了。
半晌，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听话的唤了一声：“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