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添堵
明明是要紧中的要紧的军机大事，可为什么反而感觉决定的十分草率呢？
郁和衷第一次有些摸不准煜祺的意思。
这些年来虽说因着他们郁家把持朝政的事情，惹的煜祺颇为不痛快，可毕竟这么多年了，郁和衷也算是煜祺的长辈，更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故而对这个小皇帝的性子也自认为了解几分。
可这几分了解嘛，似乎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从勤政殿出来，郁和衷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而洛庭封的脸色便更加的难看，两个老的都这副模样，相反倒是两个小的显得更加淡定漠然。
洛涵衍面无表情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仿佛方才在勤政殿里唠唠叨叨的所有都没能充进他的耳朵。
而郁书西则是一脸的不屑，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的钱一样——他是不屑于与洛涵衍共事的。
可偏偏这一次两次的，都是同洛涵衍一起。
上次的南巡是，这次的镇守贺兰关也是。
想到这里，郁书西不由翻了个白眼，仿佛是对洛涵衍十分瞧不上。
也的确，他们是世家的死对头，谁又能看得上谁呢？
所幸煜祺方才说这次去贺兰关并不会给洛涵衍什么实际的名位，这才叫他心中稍稍舒坦一点。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毕竟他每每看见洛涵衍这张脸就会觉得不痛快。
可不痛快也只能不痛快了，纵然他一向也不怎么把煜祺放在眼里，但到底也不能就这么明摆着驳了他的面子。
煜祺毕竟是帝王，而他只是个臣子，所谓君臣有别，这四个字也足够郁书西苦恼一番的了。
“洛大人，真是不巧，又要一起共事了。”郁书西抚了抚自己的袖口，似乎是想要将那褶皱的地方弄平整，然而目光却是落在远处，没有看袖口的打算，更没有看洛涵衍的打算。
洛涵衍对郁书西这种没话找话也要跟他扯淡找点不痛快的本事深以为然，然而他的心思都在数日没有见到的郁书容身上，自然对郁书西的挑衅无心理会，故而只是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句：“嗯。”
如此便算敷衍了事。
可他肯敷衍，郁书西又怎会善罢甘休？只不过他刚要开口，便被郁和衷一句话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书西。”郁和衷横着眼睛看了郁书西一眼，他便知道闭嘴了。
而郁和衷显然是不愿再在这里看洛庭封那张老脸，故而目光只是从洛庭封和洛涵衍的脸上缓缓掠过，便意味深长的领着郁书西离开。
这一次宫中的照面虽然并没有多久，但已经足够叫双方心里添堵的了。
可偏偏他们就喜欢给对方添堵。
洛涵衍望着郁和衷和郁书西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虽然面上不显，可实际上他的心中还惦记着煜祺方才的旨意。
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庭封见自己的儿子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出神，面上露出一抹冷笑，仿佛是在嘲讽他：“怎么，要去给人打下手了，心中都没有不满？”
洛涵衍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仿佛是在默认，又仿佛只是不屑与他辩解。
可洛庭封就是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叫他丝毫感觉不到他作为父亲的威严，仿佛在洛涵衍的面前，他这个父亲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没有丝毫的力度可言。
“说话，难不成我生了个哑巴吗？”洛庭封拧紧了眉头，冷声说道。
“我只是在想，陛下这旨意究竟是为何……”洛涵衍似乎是习惯了自己这位父亲对自己大呼小喝，说话颇为难听，面上没有丝毫的不爽，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然而却是不肯对上洛庭封的目光，便是一瞬他也是不肯的。
“为何？”洛庭封嗤笑，仿佛是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十分白痴，“陛下未曾同你商议？”
洛涵衍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那你便去问问陛下吧。”洛庭封闭了闭眼，仿佛是已经看够了洛涵衍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简直跟他母亲如出一辙！
做作！
洛庭封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子的模样，却是叫他的眉头几乎拧错了筋。
他深吸一口气，所幸直接甩袖离去，仿佛也压根没有打算去管洛涵衍要如何处理。
他相信洛涵衍会处理好一切的，这么多年来，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儿子，大抵也只有在这一点上才颇顺他的心意吧。
洛涵衍对于父亲的甩手而去并没有丝毫的失落，仿佛已然成了习惯，更谈不上介怀，仿佛这件事就如同阴天下雨一般的寻常。
洛涵衍回头幽幽的看了一眼勤政殿，却是没有动弹，半晌，勤政殿里忽然钻出一人，正是煜祺身边的纪松。
“洛大人，陛下在养居殿等您。”纪松三步两步走到洛涵衍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仿佛是怕被旁人听见一般。
“有劳。”洛涵衍微微颔首，转身便毫不犹豫的朝着养居殿走去。
虽然已经入了冬，可今日的大晴天高挂着的太阳却是刺眼恼人的很，宋悦真风风火火的赶到勤政殿，却是扑了个空，并没有见到煜祺，这叫她觉得十分不痛快。
“陛下在哪？本宫要见陛下。”宋悦真强压着心中的急切，皱着眉头询问纪松道。
纪松作出一脸为难的模样，略带歉意的对宋悦真俯了俯身：“贤妃娘娘，真不凑巧，陛下说今日有些不舒坦，已经回养居殿歇下了，要不您改日再来？或者待陛下好些了，奴才再派人去回禀娘娘？”
“不行。”宋悦真没有半分同他商量的意思，“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陛下。”
一定要见到陛下？
纪松着实是为难，煜祺现在正在养居殿同洛涵衍商议大事，必然是不能见宋悦真的。
“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为难？本宫若真欲为难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同本宫说话吗？”宋悦真昂起下巴，压根便没有将纪松的话放在眼中，只是吩咐着身后的随从道，“去养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