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你真丑
那时郁书容和郁和衷等人都在殿下，而煜褀则坐在殿上，纵然面上带着笑意，但到底还是说不清的疏离。
只不过那时候的郁书容看不懂，不懂他这份疏离究竟是对她，还是对郁家，又或者说，他本就是冷淡的人。
她的心中只知晓，从今以后，这便是她的夫君了。
纵然他们二人从前并未见过，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如若真的要一起共度余生……
郁书容的心中动了动，轻轻掀了掀眼睑，再次偷偷朝着殿上坐着的那人望去，想要细细打量。
毕竟也是自己今后的夫君，纵然做不到两情相悦，总归也要做到相敬如宾才是……
想到这里，郁书容的心中不由有些微微失落。
自己的终身大事在这样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由旁人决定，实在不是她所愿。
郁书容的目光掠过煜褀那一双伶俐的眉眼，不知为何，竟忽的想起当年在晋楚边界见过的那双阴郁沉静的双眼，不由心中为之一动。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复而垂下眼睑，这样告诉自己，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将她所有的情绪遮挡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当时的煜褀却显然没有想要看她的意思，目光直视从郁书容的身上粗粗掠过，最终落在了郁和衷的身上，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任由郁书容那般自以为隐蔽的打量。
也许是距离太远，瞧不太真切的缘故，郁书容又是背光而站，故而虽然煜褀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郁书容的脸，也未曾看清过她的容貌。
他所知道的消息不过是郁家重新找回了个遗落在外多年的女儿，还是山水迢迢从晋国接回来的。
可接回来，哪里是为了全他们久违的骨肉分离的父女之情？分明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安插一个眼线在他的身边罢了。
想到这点，故而煜褀冷笑了一声，连一眼都懒得分给郁书容。
在他的心中——这个女人，他不想看，更懒得看。
故而当时的煜褀甚至没有仔细瞧上郁书容一眼，便对郁和衷和郁书西面上含笑道：“难为老将军肯割爱将女儿送进宫中，朕心甚喜。”
所谓甚喜，不过只是场面话罢了。
可在当时的郁书容听来，还是有几分心动的。
试想，未来的夫君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说，能够娶到她，他心中甚是欢喜，天底下会有几个姑娘不会觉得害羞脸红？
故而纵使这门婚事中，有郁书容不情愿的成分，可她到底也是改变不了什么，改变不了郁和衷的决定，更改变不了陛下的圣命。
纵然郁和衷老早便交代过她，要时刻盯住煜褀的动向，再时不时的朝他吹吹枕头风，可郁书容的心中，仍旧还抱有一丝丝的期待。
只不过这微弱的期待，并没有存在太久，很快便被一盆冷水迎头浇灭。
刚一入宫便封淑妃。
这听起来似乎是无上的荣耀，可只有郁书容自己知晓，等到一系列的册封礼结束，已经一整日过去了。
往来恭贺，她都应对自如。
可直到夜间，她才知道什么叫孤寒难耐，心如死灰。
煜褀就那样站在她的面前，却是面无表情，分毫没有白日里对郁和衷和郁书西那般的含笑模样，那张脸上，有的只是冰冷和厌恶。
他白日里的的确确是没有仔细看郁书容，只当郁和衷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送个女人到他身边做眼线的借口罢了，可此时一看，他却是心中大惊——他着实是未曾想到，郁书容竟然长得真的跟郁书苒这般相似，如同亲生姐妹。
“你同已逝的贵妃，当真是亲生姐妹？”煜褀死死盯着郁书容的脸，仿佛是想要从她这张脸上找出什么故意模仿的破绽。
可却是徒劳，她的容貌与郁书苒当真是相似，可若是细看却也不太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的气韵，似乎是比郁书苒更为清冷一些。
“是。”郁书容低垂着眉眼应道，心中却是不由狐疑，煜褀为何是这样一幅严肃的表情。
难不成是他的心中还记挂着郁书苒，所以瞧见她这张与姐姐几分相似的脸，从而觉得不悦？
想到这里，郁书容不由攥紧了叠放与宽大袖袍之下的双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做他人替身的。
煜褀轻嗤一声，仿佛是瞧不出她面上的不安和紧张，只是高高在上的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负手而立，面带嘲讽道：“难怪，这张脸都是一样的令人恶心。”
仿佛是没有想到煜褀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郁书容猛地抬起头，对上煜褀的目光，面上是遮掩不住的错愕：“你说什么？”
“朕说，你们这张脸，真的叫人很恶心。”煜褀说着，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后又嫌恶的松开，“如果你换一张脸，也许朕还可以考虑考虑，宠幸你一次，但是这张脸——”
他说着，又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朕看着实在恶心，委实下不去手。”
“臣妾这张脸……”郁书容的嗓中噎了噎，面色虽然难看，可却仍旧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被煜褀开口打断。
“还不明白吗？”煜褀冷笑，十分嫌恶的甩开自己的手，“你这张脸实在是太丑了，丑的叫朕都提不起兴趣，纵然你现在脱光了站在朕的面前，朕也只觉得恶心。”
大约是郁书容满脸的错愕反应较煜褀十分满意。
他没有继续羞辱郁书容下去，只是索性一甩袖袍，离开了这空荡荡的大殿。
郁书容站在原地，直勾勾的望着煜褀离去的背影，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在说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郁书容有些恍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说过一个丑字。
在晋国皇宫，更是被李盛捧在手心力道掌上明珠，又何曾受过这般的羞辱？
郁书容心中那一点点的期望尽数破裂，沉入心底。